脸色煞白。
却无济于事,看着躺在地上碎成几块的杯子,只好无力的作罢,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喊人进来吗?
她没有这个脸,平日里她是医生,负责照顾病患,可现如今,她倒成了病人,还需要别人的照顾……
她不甘心,又逞强的伸了伸手,眼看够到水杯了,心里正窃喜时,杯子一滑,接着‘啪嚓’一声,杯子应声落地,碎了。
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杯,她无力的叹息一声,却听见房外传来脚步声,是陌少川回来了。
季瑾之抬起头,看见陌少川迈步进来。
他看着挺身起来的季瑾之,再看看地上摔碎了的杯子,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他忙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扶着她重新躺下,盖好了被子,然后重新从柜子里拿了个杯子,倒了水,过来扶她起来,喂给她喝。
季瑾之愣了愣,似乎有点小尴尬。
看她没喝,陌少川说,“怎么不喝?不渴了?”
季瑾之犹豫了两秒,再也没忍住,开始咕咚咕咚,急不可耐的喝起来。
之前陌启年喂她喝水时,因为比较陌生,她不太喜欢在陌生人面前表现的那么软弱,才刻意矜持的只喝了几口,但其实,她早就渴的不行了。
没喝几口,她就被呛住了,开始咳嗽,每咳嗽一下都震的刀口剧烈作痛。
陌少川在旁看着,剑眉紧拧,侧身坐到了床边,伸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背上,开始一下下小心翼翼的轻拍着。
他的突然碰触,让季瑾之的身体不由得紧绷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表情也随之迷乱,不知怎的,竟然稀里糊涂的就不咳嗽了。
看到她不咳嗽了,陌少川又转了下身,那了根吸管,放水杯里,再度递到了季瑾之的嘴边,说,“喝吧!”
她看了看他,微微的抿了抿唇,开始用吸管喝水。
几乎喝完了一大杯水,季瑾之总算缓过一些了,陌少川扶着她重新躺下,放好了杯子,又给她盖好被子。
坐在椅子上,陌少川优雅的两腿交叠,因为在病房里,无法吸烟的缘故,他便把玩着金属的打火机,动作有些随意,却偏显不出一丝的轻浮,深邃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在她脸颊上停留,良久,一种不言而喻的痞味便从幽深的眉眼中流露出来。
季瑾之一言不发的靠在病床上,有些尴尬的和他对视着。
诧异间,她不过是故作镇定。
不知为何,每每和这个男人对视时,她总有种言不由衷的心虚。
可能是换了身份的缘故吧!
迫切的想要他发觉任何的蛛丝马迹,揭穿她,又畏惧那个时刻的到来。
因为,她忘不了,八年前的陌少川,是如何恨意昭然的对她质问,又是如何对她如何恨之入骨的……
那是季瑾之心里永远的劫,忘不掉,也抹不去。
空气里,一丝凉意在滋生,彼此都心照不宣。
她很清楚,他接下来会问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该来的迟早都会来,该问的,也迟早都会问。
她是躲不掉的。
亦如现在,陌少川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了开口的意思,他忽然开腔,声音却有些冷淡。
“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指代的是什么,季瑾之很清楚。
他问的是枪击案发生的瞬间,她为什么要和李总争执,最后还不惜狠心的对自己开了枪……
这样的问话,季瑾之早已料到,并未吃惊,只是淡淡的挑了下眉,回了句,“不知道。”
问题没有解决,反而更费解了。
陌少川轻声一笑,停下了把玩火机的动作,往前靠了靠,欺近她,不着痕迹的眸光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不怕吗?”
这回,笑的人换成了季瑾之。
只是淡淡的勾了下唇,她说,“能不怕吗?”
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又不能复活。
但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人惨死,而自己苟活于世的滋味,她更害怕。
可这种话她不能说,想了想,最后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的说,“但你是我丈夫啊,我现在是陌太太,如果你出了事,我这个陌太太不就徒有虚名了吗?”
陌少川放声冷笑,眼底的深意却让她难解,“果真坏女人的心思,难猜啊!”
他随之放下了腿,接着站了起来,看了眼手机,对她说,“饿了吧?准备吃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