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移植手术过去后的几十个小时里,季瑾之都一直沉浸在昏睡。
昏昏沉沉之中,她似乎做了一个梦。
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
回到了当初那个没有互换身份的时候,季家还有很多人,有爸爸,有唐姨,也有弟弟季景荃。
还有,她的姐姐。
隆冬季节,就快到除夕了,季家忙的热火朝天,保姆管家忙着准备各种食材和年夜饭,季景荃和几个好友跑出去泡吧,爸爸忙着医院的工作,唐姨在书房办公,一切都有条不紊,井井有条。
她穿着暖暖的外套,走到玄关换鞋,有保姆经过,就说,“二小姐要出门呀?”
二小姐……
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称呼过她了,倏然,愣了几秒,才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点点头,“嗯,出门。”
刚推开玄关门,正好看到姐姐回来。
她穿着红色的毛呢大衣,一身鲜艳妖娆,系着一条雪白的围巾,清丽的容颜,尽显明媚。
姐姐看着她,露出清冷的笑容,“这种时候,你不留在家里干活,跑出去干什么?又去找你的川哥哥吗?”
她没说话,错开姐姐,径直往外走。
姐妹错身而过的瞬间,听到姐姐说,“整天缠着男人,也不嫌丢人,难道你就这么没见过男人吗?”
嘲讽的话语听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她不想搭理,继续迈步。
人还没走出去,手腕就被姐姐拽住,“喂,我可是你姐,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不好好说人话,我该什么态度?”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却满含气势。
姐姐生气的甩开她,“没规矩!真该抽空好好教育教育你,丢人现眼,没事就喜欢粘着男人,小心哪天陌少川把你甩了,看你怎么办!”
她却回眸淡然一笑,“放心吧!我的川哥哥永远不可能变心的!”
“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还不如相信这个世界有鬼!迟早有你哭的那一天!”
在姐姐的诅咒声中,她快步走出别墅,径直往别墅的大门走去。
然后,又遇到了刚刚回家的季景荃,一身的酒味,酩酊大醉的样子,走路都走不稳。
她过去搀扶,季景荃还扶着她的手臂,笑嘻嘻的说,“小妹儿,陪哥再喝两杯!”
“看清楚,我可是你姐!”不耐的拖拽着他,将季景荃交给还在门口的姐姐,她抽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姐姐教训季景荃的声音,“你刚多大啊,就学会了泡吧撩妹,还喝酒抽烟的,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看清楚,我是你大姐!给我清醒点!”
“哎呀!你怎么打人啊!”季景荃抱着头大叫,瞬间酒醒了大半,以最快的速度往别墅里跑去。
季景荃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妈,我姐又犯病了!她随便打人……”
吵闹的声音,却让她不经意的唇边,浮起一抹浅然的微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继续想走,还没等迈步,四周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喧闹的声音,当然无踪。
再回首时,季宅别墅,已经变的空荡荡的,人去屋空,房门敞着,从里到外,浸透着一种颓败之感。
走进别墅,偌大的客厅里,高高的悬挂着一家几口的全家福,爸爸和唐姨坐在那里,身旁是笑颜如花的姐姐和唐姨,唯独没有她的踪影。
明明是一家五口,她像个多余的人,被排斥在外。
来不及感伤,因为这幅全家福,从十多年前起就挂在这里了,若是不悦的情绪,也早就淡忘了。
记忆的思潮在脑中回荡,父亲的去世,老顾的车祸,还有,唐姨和季景荃的先后入狱……
季家,早已物是人非。
再也回不去了。
同样回不去的,还有她们姐妹。
念及此,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是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季瑾之回过身,便看到了她,是姐姐,亦如记忆中的那么高雅,娇艳的如高高在上的玫瑰花,永远那么鲜艳,那么精彩。
浓妆艳抹的容颜上,永远那么动人。
她站在那里,距离她保持很远的一段距离,站在那里,高傲的脸上,唇角微扬,她说,“过来告诉你一声,我要走了。”
季瑾之望着她,眸光无波,“还回来吗?”
她摇摇头,“不回来了!”
顷刻间,这种类似的对话,仿佛曾经的某段时间,也曾经历过……
纪承淮临终时,他也曾这么说过。
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悄然升起。
季安之慢慢的垂下眼眸,自嘲的冷笑,“到最后,还是你赢了!高兴吗?”
季瑾之说,“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偌大的季家,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
若这种家破人亡就该高兴的话,那她还算是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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