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没有肾吗?”安琛西淡淡道,对她这个生气的态度有些不悦。
植物人当然有肾,可植物人不能没有肾。
程念倾想起来小安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立刻果断拒绝道:“不可能,小安已经够可怜了,我们没有权利去要他的身体,而且没有个人同意,我们也无权去拿走他的肾。”
“你忘了,之前你已经把他所有的权力都转给我了吗?”安琛西说话一针见血。
程念倾陡然睁大了眼睛,她当初担心程家会再摆布程念安,就把程念安的所有基本权力都委托给了安琛西,难道他今日就要在这里做文章吗?
“这些年来,他的所有照顾都是顶尖的,我对他尽心了,现在我的儿子需要换肾,他的身体报告一切健康。”男人清冷的声音在程念倾的耳边不断响起。
一边是躺在病床上危在旦夕的曜曜,一边是数十年只能躺在病床上的弟弟,程念倾的脑子嗡嗡乱转,她捂住了头喃喃重复道:“不可以。”
“不可以!”安琛西陡然怒了,拎着程念倾的衣领说道,“程念安在你心里究竟有多重要,比我重要,难道比曜曜还要重要吗?你记得自己做一个姐姐之后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是一个母亲?”
程念倾眼圈红红的,她抓住安琛西的手说道:“我当然知道我是一个母亲,可是就算是一个母亲,我也没资格去剥夺我弟弟的生存权力。”
“你明明知道他不会醒来了,如果有办法我当然不想那么做,可是念倾,在你的心里,曜曜和程念安,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安琛西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
曜曜和小安,她会选谁。
她有义务好好照顾小安,曜曜是她的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
两个都是跟她仅有的存在血缘的亲人,都是她最亲密的人。
程念倾的眼泪慢慢滑落,她抽开安琛西的手,慢慢地踱步向远处走去,好像孤魂野鬼一样,安琛西就站在那里,看着程念倾离开。
他知道,此时她的内心也充满了艰难的抉择。
他不怪程念倾此时的犹豫,不怪她内心激烈的交战,不怪她把程念安和曜曜放在一起考虑。
只要,她的结果是曜曜。
如果她的结果不是曜曜,男人眼眸阴沉,那么接下来就是他所要面临的选择,天平一边是程念倾,另一边是曜曜。
而他不会犹豫,直接选择曜曜。
如果他强行要摘掉程念安的器官,程念倾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但是她此生都会将安琛西视若仇人,将整个安家视若仇人。
而到了那个时候,安晟曜也不再是她的宝宝,而是夺走了她的弟弟的罪人。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安琛西真的不想做到那个地步,但要他失去安晟曜,就算是颠覆整个世界,男人也不会手软。
小桥下的流水淙淙,已经经过了冰冷的冬天,此时的小溪恢复了生机,两边的绿草如茵,草丛里开着鲜花,不时还有小鸟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