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叶景城所说,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总不可能逼死她。
得到太夫人的首肯,叶景城和绾翎对视了一眼,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其实要收叶绾莀为义女一事,还是绾翎提出来的,叶景城原本也是不同意的,但缪雪在他面前“无意间”提了提,那天莀小姐差点与大公子“偶遇”之事。
“若是爹爹收她为义女,她就不能再有任何非分的念头了。”绾翎如是说,她没有把事情点明,但也足够让叶景城明白了。
经此一事,叶景城也知道,这个侄女,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万一她到时候真的做了什么,毁了竣遥,毁了叶府,那可真是悔之晚矣!反正,义女一事,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什么?你是说真的?大伯和伯母真的要收我为义女?”叶绾莀正在给金氏喂药,听到姜月灵身边的蔡妈妈亲自前来传话,几乎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就连碗里的汤药泼在了金氏身上都没发觉。
蔡妈妈冷冷地看了一眼金氏身上褐色的药汁,对着满面喜色的叶绾莀,只简单道:“正是。”
叶绾莀再次得到确认,欣喜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蔡妈妈毫无半点热忱的态度。这个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隐隐似乎又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想,叶府是大户人家,要是这种事闹出去,就算不说是天大的丑闻,那也绝对能被全城的人当成聊资议论个一年半载,叶家只怕丢不起这个人。何况,金氏已经这样,也算是能解了叶家人的半口恶气,就算连带着讨厌她,应该也不至于赶尽杀绝。特别是近几日叶府都没什么动作,她就渐渐放下心来。
这次得到蔡妈妈的亲自传信,必不会错,叶绾莀近来憔悴的面颊透出红润来。看来,叶家到底还是顾着血缘亲情的,虽然现在对她还相对冷淡,但是既然收了她作义女,就算为着面子,总也不会待她太差的,而且顶着一个叶家义女的身份,定也能寻得一个好人家。
虽然这样一来,她就不能再和叶竣遥有什么瓜葛了,但叶绾莀也不在乎。她动叶竣遥的心思,原本就只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而现在,锦绣未来就在朝她招手,干嘛还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哎,蔡妈妈……”见蔡妈妈传完话就要走,叶绾莀突然回过神来,追出两步含笑问道,“大伯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办仪式?我也好准备准备。”
蔡妈妈淡淡地转过什么来,反问道:“什么仪式?”
叶绾莀一愣,忙道:“大伯不是说要收我为义女吗?”难道收义女不需要举办仪式吗?就算不大肆铺排请宴,敬茶总要吧?
“夫人说了,太夫人身子还没好透,又快到年底了,有很多需要忙的事情,府里腾不出人手来。”蔡妈妈每说一句,叶绾莀的脸色就白一分,“还有,再过几天,就要给二小姐办及笄礼了,夫人说,这可是大事,得好好办一办。您啊,就委屈委屈吧。”
不等叶绾莀回话,蔡妈妈就转身走了,听到后面房中隐约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嘴角溢出一抹冷笑,脚步顿都没顿一下。
“这么大个府,给我办个简简单单的仪式都腾不出人手来?”叶绾莀狠狠攥着床上的被子,掐到了金氏的手臂都没感觉,“她及笄就要好好办,我就活该低贱,就该被她踩在脚下?!”
芳草默默地把地上的碎碗捡起来,张了张嘴有心劝几句,到底也没开口。在她看来,二小姐是叶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姐,而自家小姐呢,不过是位堂小姐,本来就不好跟二小姐比的,还出了这样的事,没被赶出去就算是叶家大仁大义了,怎么还能要求那么许多?
但叶绾莀是不会有这样的自觉的,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叶府的义女了,还是作为姐姐,怎么能够被这样慢待?!何况,如果不请宴告知外界,城中的高门大户,又有谁会知道,她已经贵为巡抚义女了呢?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叶绾莀失控地大喊起来,“我是叶家的义女,凭什么她办一个破及笄礼就能大操大办,而我却连个简单仪式都没有?”
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的问题,再浓重的不甘与愤恨,最终也只能郁结在她狭隘的胸中。茗香苑中一片死寂,偶有寒鸦飞过,更添一抹凄清。
“小姐,江夫人带着江小姐登门拜访,夫人已经亲自去花厅接见了,刚才派人过来,请您前去呢。”岫凝快步走到院子里,在花圃边找到了绾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