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悲壮。
战争打到现在,所有的热血与哀戚,他们都见识了太多了。
忽的有听到飞机轰鸣,由远及近三架飞机。
凌寒与凌晨都是面露诧异。
“你们空军的飞机?”凌晨问道。
凌寒摇头,猛地瞪大眼睛。
“是日军飞机,没有投弹,是侦察机……军事会议被泄密了,行踪暴露了,不然这地方怎么会有侦察机,还是三架?”
凌寒迅疾的思考着,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兄弟两人来不及多想多说,便是一并去往江文凯所在的羊角山的住址。
此时,正有王越等人正瞠目结舌的议论着。
“叫总座,赶快去防空洞!”
凌寒喊着。此时江文凯午睡睡醒,也很是茫然。
“总座快离开这里,日军侦察机过来,应该是行踪泄密了,一会儿会又轰炸机来投弹轰炸的。我们赶快去防空洞……”
凌寒急促的汇报着。
江文凯此时也立即醒悟,不由得多了惊恐。他原是穿着长袍,警卫递过来披风,给他仓促的披着,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往不远处的防空洞。这里原是山区,路不好走,防空洞也设在群山绵绵的半山腰,江文凯穿着布鞋走得急慢,在山地上一走一趔趄的。
“总座,我背您……”凌寒忽的道。
江文凯犹豫了一下,凌寒不由分说,俯身在江文凯身前,背起江文凯在山路上疾走。几分钟之后,他们刚刚是到达防空洞,便有日军轰炸机结队而过,连续投弹。五十余架次轰炸机呼啸而过,漫山遍野,忽的炸弹齐飞,山石树木被炸的一塌糊涂,硝烟滚滚……
江文凯看着不远处的一切,劫后余生般的叹息着。
“凌寒,感激你,又救我一次。是二次,在这样紧急时候救我。”
“凌寒既是国民军的军人,职责应当为总座出力。”凌寒道。
凌寒对江文凯原是私人恩怨极深,又颇是对他的领导指挥不以为然。然而,中午事发的时候,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会去救援江文凯。他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于国之重,不可有失。虽是未曾想,但是轻重缓急,凌寒心中亦是有了抉择。
也是此时,凌寒忽的理解了大哥许多。
“王越,去查吧,看看是怎么泄密的,这样的叛徒要是不揪出来,你这个警卫团长也别干了……”江文凯道。
王越紧张的敬礼:“是。”
这种情况,很显然是有人泄密。可是,无论是侦查社,还是警卫员都没有察觉,实在是很失职。更为严重的情况是——得悉在桂林举行会议的都是军中高级的将官,如果这些人中再一旦出现叛变,那可能还是裹挟着大部队的叛变,后果不堪设想。
免不得江文凯生气,凌寒亦是齿冷。
“这样的仓皇,真不啻于西安之初啊……”江文凯一声叹息。
凌寒不由得一凛,却强自让自己放松,终究是没有说话。凌寒与江文凯从没有正面说过云清的事情,那是的确都不能说的事。
此次轰炸,造成了卫士等二十余人受伤,尚有无辜百姓三人被炸伤,受损房屋数间,然而,关于特务的追查,一时间还是没有追查出来。江文凯大怒,骂着下属的饭桶无能,可是,也无可奈何。
会议伊始便遇到轰炸,行踪泄密,会址不安全,现在继续开会,哪怕是滞留在桂林都很是凶险。大家纷纷提议撤离或者改期改地点,但是,江文凯下令会议仍旧继续进行。江文凯在关键时候,总是有着超出一般人的勇气与坚定,或者是赌徒一般的执拗与冒险。
然而,这一次,他的冒险赢了。之后并没有再遭遇轰炸,会议如期进行也没有发生意外。这教众人对江文凯的勇气心生佩服,也更明白,这样的惨战而败,江文凯真的是气急了,怒极了。
会议最后一天,江文凯宣布了惩戒的通知。桂林行营被取消,主任与政治部主任全部降级,六十六师师长被逮捕交军法处审讯,六十六师的番号被取消。
溃逃的师长交给军法处逮捕审讯,这是有史以来对于败将最严厉的处罚。然而,无人表示异议,甚至,大家都表示着支持与响应。因为大家都知道,战事如此艰难,若是再没有勠力同心,向死而生的决心,甚至连哀戚的抵抗,都难以为继的。
会议结束,国民军宣布放弃南宁,南宁沦陷。
日军占领了从东南道西南重要的交通要道,占领了物产丰富的广袤地域,并且,在从东北、中原到江南、东南的占领区开始施行以战养战的策略。大批的普通百姓被强迫加入伪军参战;救命的粮食被掠夺充为日本的军粮,这教百姓的苦难越来越惨重。广大的沦陷区,是无尽的暗夜。
然而,举国范围的战争还在继续,桂军亦是表示着知耻后勇,奋勇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