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跪在地上的男孩始终一言不发,一个人跪着腰背倒是挺得直,看似有几分血性,倒是个不错的。
看其一人过于萧条,我终还是没忍住,轻声道了句:“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这句话,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男孩似乎有些惊讶我会对他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谢谢。”
听这声音,嘶哑的可以了,我都怀疑是不是他每说一句话,喉咙都会疼一次。
无奈笑了笑,还是与这人少说几句话吧,一般与我拉上了关系的人肯定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有些时候我都会觉得我是个不祥之人。
也不对,应该本就是如此,纯阴命,至阴体,像鬼似的。
还小便死了母亲,长大嫁给了鬼害死了师父和父亲,还害死了那么多人,倒还真是个灾星。
不怪我如此颓废,只是这些都是事实无从抵赖罢了。
这般时候,倒是该夸夸自己,有几分自知之明。
我转身,叫上了柳五爷和萧流:“我们走吧。”
岂料我话音刚落,身后的大男孩便用那极其嘶哑的声音说道:“我叫刘彦。”
我楞了一下,没有转身,只是停下脚步说道:“萍水一面,身家姓名不必交代,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唇角浮现一抹无奈的苦笑,还是不牵扯上别人,我这种人啊,适合与同样见过那些光怪陆离事情的人在一起,那男孩一看就是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怕是与我沾了关系就普通不了了。
所以啊,还是只当做点头之交,日后不再相见,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身后没了声音,我刚走了两步,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女人沧桑且感激的空灵声音:“谢谢你,小姑娘。”
我一愣,萧流的脚步也听了下来,看来他也听见了。
柳五爷听不见也看不见,但是见我和萧流的异常,也就没说话。
缓缓转身,那墓碑旁正站着一个女人,穿着极其普通的格子衣服灰色的裤子,朴素得很,像是从农村来的,头发在身后扎了一个丸子头,有些乱,脸上也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那女人与墓碑上的照片一般无二,看来便是今日下葬的女人了。
似乎没想到我能听得见她说话,男孩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忽然转身,一人一鬼,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都愣在了原地。
看来我忽然间的动作倒是让他们俩都没反应过来,能吓着鬼的怕是也只有我了。
我看着那个女人,唇角微微挑起了一抹笑意,遂故作淡定的再一次转身,没有回头。
不过是在心中低低地说了一句,不客气。
阴阳相隔,死了便是死了,若是让刘彦知道阴阳之间有我们这种纽扣,怕是会打乱了他平静的生活。
再者说,那女人方才的眼神我看懂了。
她不希望我告诉那个男孩,看来她也明白什么叫阴阳相隔。
既然如此,我便不能扰了刘彦平静的生活。
就如此吧,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