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霖晟正抓着江慕水的手看情况,闻言胸口一痛,阴鸷冷冽的寒眸剜了一下那几个人,自己也是有些心虚,回眸深深蹙眉看了一眼,低哑道:“医生怎么说?她怎么会突然晕倒的?被刺激的吗?我昨晚就不该放她走,我就知道她会误会!医生给我打的那针我早就该反应过来那是镇定剂,我不该让她打的!!我怎么都该保持清醒跟她解释清楚再睡!!”
慕水。对不起。
岑启凡冷冷的眼神就那么看着他,懒得说话,一只手缓慢而有节奏地捏着塑料瓶,依旧一个字都不说,也不知道陆霖晟这是跟谁在解释,人晕倒了,没看见吗?
“岑师兄,那我们……”几个小助理请示着。
岑启凡回过头,回过神来,低哑说:“嗯,没事了,你们回律所去吧!”
“那岑师兄再见!”
“好。”
等人都走了,岑启凡上前,将江慕水的包和其他东西放在床尾,低哑地跟陆霖晟说:“律所准她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吧,出差回来她就接了好几个案子忙的不行,歇会儿!!”
“陆先生,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慕水不是没朋友了。当年她父母的事情轰动全校,大家因为是觉得还有你们陆家庇佑她,所以觉得还好,还没到让人同情的地步。”
“可类似我跟明朗这类跟她走得近的校友,却知道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慕水这些年状态还好,是把全部的身心精力都放在你们陆家身上了,人悲痛到极点是会嫁接情感转移注意力,你懂的。但是,别欺负慕水是个女孩子,觉得她孤零零一人就绝对离不开你们,还有我们呢。”
“你记住了吗?!”
岑启凡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却像是给了陆霖晟的一个当头棒喝,他最后冷冷看了他一眼,捏了一下手里的塑料瓶,这才丢下东西,转身走出病房门去了。
里面声音嘈杂,那气氛很快就被冲散得一干二净,可陆霖晟心里隐约害怕着,他知道离婚这件事让江慕水难过,但并不会影响她做这个决定的坚决。
但与此同时这些话也提醒了他,慕水对陆家、对陆远擎和他的情愫很不一样,他不只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亲人。
陆霖晟如果通过别的留不下她,那通过这个,或许可以。
“……”陆霖晟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握着自己手里那只有些陌生的柔软小手,头一次可以这么近的跟她亲密接触,感觉很棒。
他心头涌起了一些莫名的感觉,像是难以抑制的疼惜,因为想起了当年她父母去世时,他还曾安慰过她,那个时候两个人心的距离很近,十几岁的江慕水很信任她的“霖晟哥哥”和“陆伯伯”。
他们不会散的。
一定。
他会拼尽全力把江慕水留下来的。
因为除了她……
他想象不到还有谁可以站在他身边。
他想象不到那种没有了江慕水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
江慕水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清新的花香,钻入鼻端。
一片白刺激着她的眼睛,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地先探上自己的额头抚摸那里的酸涩胀痛,看见温馨豪华的病房内,一个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她病床前面看杂志,脸很惊艳,戴着沉重的大耳环。
苏雅。
竟然是苏雅。
江慕水再怎么都不想一清醒就工作,闭了闭眼,好看的秀眉微蹙了一下,有点逃避的意味,苏雅倒是很清晰地看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轻蔑不屑地“切”了一声,放下二郎腿,按了一下床头的铃,帮她叫护士进来!
江慕水也知道自己逃避不了太久,等脑袋里那股剧痛散去后,美眸缓缓睁开,小声柔柔地唤了一句:“苏姐?”
“嗯。”
苏雅利落地应着,翘着二郎腿继续翻杂志,冷冷白她一眼说:“我不至于追你到医院来工作,我是白天本来就没事,去律所找你的时候听说你住院了才来看一下!对了,花你喜欢吗?”
“栀子花,适合你这种小百花女生,清纯软弱得要死,不像那种泼妇贱货一样能跟人撕逼,如果你是那样的话我就送天堂花了!”
江慕水无语。
她仰起头来看那束栀子花,果真清纯洁白地在那里绽放着,虽然不声不响但也不至于找人厌恶。苏雅真的很抬举她,她如果像栀子花就好了,很好养,只要不过敏就不会被人丢掉,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