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后一直低着头,这下擦拭了一下嘴,站起来,拿过了江慕水手里的那杯酒,跟殷莫北碰了一下,道:“感谢二叔做这个主,她最近调理身子呢不能喝酒,我就代杯了。”
什么啊?
调理什么身子?
她怎么不知道?
明知道是借口,但江慕水此刻骑虎难下,只能默认,她眼睁睁看着殷千城替她喝了那满满的一杯酒,然后体贴地揉一下她的头发,带着她坐下。
与此同时,殷老爷子也捕捉到了这个敏感的字眼,伸出去夹虾仁的手一颤,虾仁咕噜噜掉在了桌子上。
他也不理,眼睛直勾勾盯着江慕水的腹部,清瘦的连衣裙却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餐桌上,殷千城就像故意要让人误解似的,将辛辣的菜,和生鲜之类都挪得离她远远的,相反,给她要了几盅进补的汤,还有些清淡的菜,那模样活像她真的是在调理身子似的。
江慕水受不了了,在桌底,鞋尖轻轻踩了他一下。
殷千城没回头,只抓紧她桌上的柔荑,侧过头,带着酒香的气息由上而下洒下来:“怎么了?”
江慕水:“……”
用这种过分的方法让殷老爷子接受她,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殷千城像是领悟了什么似的,没看她的眼神,却是温暖一笑,移开眼神,与她十指相扣地更紧了。
“慕水啊,现在在这桌上的都是一家人,我们对你还不熟悉,不如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吧?”殷莫北慈爱地瞧着她说,眼睛一亮,又笑着补充一句,“千城就不必补充了,让她自己说,哈哈。”
江慕水不好推辞,这下定了定神,放下筷子说:“殷董事长,殷先生,殷太太,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江慕水,江水的江,倾慕的慕,水流的水,我在岑明律师事务所做律师,主打民事和刑事案件,我家里……父母在六年多前去世了,只有我一个,还有……”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我有过一段婚姻,刚刚结束,在不久前。”
桌上的筷子盘碗碰撞声,逐渐减弱。
大家面面相觑。
小男孩坐在很高的座椅上,吃饭吃得满嘴都是,抬起头大声问:“奶奶,什么是红、音?”
“你好好吃饭,”林夏蹙眉给他擦擦嘴,“婚姻啊,就是你这个阿姨,也去别人家吃过几年饭,知道了?”
小男孩提着桌子角,继续问:“漂亮阿姨,那是别人家的饭好吃,还是我家的饭好吃?”
江慕水一下有些窘迫。
惊诧在脸上一闪而过,她尴尬的快速思索了一下,问道:“那你觉得呢?是外面的肯德基好吃?还是家里阿姨炖的雪梨盅好吃?”
小男孩一下子被问住了,攥着筷子,眼睛眨巴眨巴。
他特别爱吃肯德基那些垃圾食品。但妈妈和奶奶也告诉过他无数次,那些东西吃多了生病,还是家里的饭安全又好吃。
林夏仔细瞧了江慕水一眼,这下一笑,笑得相当诡异,给小男孩擦了擦嘴,道:“哎哟,你江阿姨啊,不愧是律师,这话说得连孩子都给你问住了,可真不简单。”
江慕水脸红尴尬:“小孩子天马行空,我不过转移注意力罢了。”
殷千城笑,手又停下来,攥紧掌心里那柔软的五指,轻轻掐着她的指尖,笑得一脸宠溺。
“就是,你江阿姨说得对,吃过外面的东西怎么了?这辈子,谁还没吃坏过几次肚子?”殷若涵瞧了瞧桌上的形势,这下借题发挥,“吃坏了不要紧,及时回家来,吃药养着,就好了,对不对?”
她这是变相地在提醒殷老爷子,离过婚又怎么样?女人这辈子,谁不碰见几个渣男。
只可惜。
殷老爷子的脸色到现在都未曾变过,仍旧是,看都不看江慕水一眼。
江慕水也开始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
这一顿饭的餐桌上,殷莫北和林夏看起来对她似乎很接纳,但这种丝毫不顾忌殷老爷子情绪的接纳,看起来很是诡异。
并不像是在打圆场,反而对她的几番询问更激起了殷老爷子的反感。
是吗?
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饭吃到最后了,殷莫北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千城你上次走的时候,公司那个事情解决了?”
殷千城放下筷子:“解决了。”
“是吗?”殷莫北笑着放下筷子,“那年后就可以收尾了,你就没有犹豫?”
殷千城挑眉,淡漠盯着他看。
殷莫北大笑起来:“你放宽心,二叔就是担心,刚好慕水在,你也表个决心,不然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这第一年带回来过年可就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