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乱了方寸。
顾凌飞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松开抓住夏然胳膊的手。
“这丁子涵也真是的,怎么连个灯都不开,你等下,我去开个灯!”
“不!要!开!”
夏然被顾凌飞急促的语气差点吓一跳,都快走到灯开关处了,硬是被顾凌飞给叫了回去,不解地摸着黑,给顾凌飞一勺一勺地喂着银耳羹。
喂完之后,夏然小心翼翼地替顾凌飞擦拭嘴巴,她擦的很慢很轻,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更想借着这个机会在这里多逗留那么一会,哪怕一会会也好。
“你刚刚发生车祸,为什么不多躺一会?一直这么坐着,身体吃得消吗?还有……你的眼睛看得见……吗?”
“我不知道,就算能看见,我也只想看你一个!”
夏然的手再一次被顾凌飞紧紧的牵着,想挣开,也不敢乱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再弄伤了他。
顾凌飞的话,让夏然内心感触很深,她想,就算她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就算她内心是座冰山,到这种程度,怕是也融化了。
有那么一瞬间,夏然几乎就快将“我爱你”这句话说出口,黑暗中,她双唇颤抖着,说出来的,却依然是违心的话:“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手臂上的温度瞬间消失,夏然眼睁睁地看着顾凌飞的手从她身上滑落,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伤害顾凌飞的同时,也深深地伤害着自己。
庆幸的是屋子里出了透过窗帘的一点点月光,顾凌飞的脸上被蒙着厚厚的纱布,没有人知道她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脸上是何种痛苦的表情。
可这种话既然已经有了开头,就应该继续说下去:“我来只是因为小团子他想知道你情况怎么样了,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最好我们别再见面了。我听丁子涵说,因为你眼睛的问题,集团打算重新推选一个新的董事长出来,到那时候,你瞎了,只会一无是处……”
整个病房内里面安静的诡异,轮椅上的顾凌飞像座沉稳巨山一样,岿然不动,呼吸也如刚才那般,平稳而缓慢。
倒是夏然,紧张地深吸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呼吸急促,说话的声线也在开始颤抖,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像现在这样残忍过!
为了不在顾凌飞面前暴露自己的情绪,害怕负面情绪说多了会影响顾凌飞的病情,索性闭嘴,什么话也不说,拿了桌子上另外一份银耳汤,匆匆就出了病房。
用力地将门推开,发现丁子涵还在门外面守着:“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面对丁子涵的关心,夏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丢下这么一句话匆忙跑了:“别告诉他我哭着走的!”
“不是这什么情况?你……”丁子涵朝着夏然伸伸手,想去抓住她,奈何夏然已经跑远,没办法只好折回病房,打开台灯去看顾凌飞,“怎么了?顾凌飞?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似乎是听到了丁子涵说话的声音,原先一直强撑着的顾凌飞,整个人彻底松了一口气,伴随而来的,就是他迅速地从轮椅上瘫软昏死了过去。
“顾凌飞!”丁子涵吓的连忙将他抱上病床,并且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将值班医生叫了过来,“立平,快过来,出人命了!”
自从三年前替夏然做了一次手术之后,踪立平也随后从衡山医院消失,这次顾凌飞出车祸,丁子涵又秘密将他速调了回来,关于顾凌飞的病情,只有踪立平他才能彻底放心。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三十秒之后,踪立平几乎飞奔了进来,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让开,我来看看!”
丁子涵立马闪开,全程大气也不敢出,一直到踪立平给顾凌飞检查完了,才敢开口:“他刚刚醒过来就想着见夏然,所以……我按着他的要求把他放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