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琴惊慌地扑上来,就抓着刘少聪的胳膊,往店里走,“进屋,我们进屋说,你吃过饭了吗……”
刘少聪犹豫了一下,跟着晓琴走进了屋,进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梨树。
“你吃过饭了吗?”晓琴再次问道。
“吃过了。”刘少聪将外衣扣子解开,上身微弓着,双腿分开,两只手撑在大腿上,低着头,看着地面。
晓琴端来一杯水,“怎么了?”
刘少聪将头扭过去,“没什么。”声音依旧烦躁。
晓琴知道,刘少聪心里有事,而且事关花子,但刘少聪就是不愿意说出来。他连一点真心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吗?
“花子今天来的时候……”晓琴刚开了个头,就看见刘少聪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他来的时候,感觉挺匆忙的,似乎要去办什么事情。我也没多问什么。”
“你看见他往哪个方向去的?”
“好像是西面吧,不,好像是东面,当时客人多,我也没看清楚。”
刘少聪思索着,不再说话。从他变化的表情上看,似乎想到了很多,但就是一言不发。“我走了。”刘少聪站起来,出人意料地说。
晓琴的心猛得又凉了半截,“别啊,这么晚了……”
刘少聪根本不理会她,朝外面走去。晓琴上前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少聪,别走啊。”她近乎哀求地说道。
刘少聪甩掉她的手,“行了,我有事。”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说不准,哦,对了,再给我点钱。”
晓琴连忙跑到里屋,拿来自己的钱包,打开来,正准备想拿出一些钱来时,钱包却被刘少聪一把抢过去了,将里面洗劫一空。“走了。”
这次,他走得十分的坚决、迅速,不给晓琴任何挽求的余地。
刘少聪走了,留下晓琴一个人呆立在床边。她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花子说的一点也没错,刘少聪的心不在她这儿。刘少聪看中的,只是她的钱,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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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晓琴受了双重打击,一是失去了爱人,二是犯了杀人罪。相比而言,后者更严重一些,杀人罪是要坐牢的,她还年轻,她不想一辈子在监狱里面度过。
这间裁缝店虽然不起眼,但也是自己安家立命之所,是祖产,自己的父亲母亲曾经在这里住过,留有他们的气息。自己没有什么宏伟的理想,只想在这里安安静地生活,结婚生子,不会太穷也不会太富。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很有可能被打乱了。
怎么办?怎么办?晓琴越想心越乱,感觉四周的墙纸上面的圆圈,开始转动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大,转得她头晕目眩。
她盖住被子,大脑里面又出现了那棵梨树,那些梨树的根或许是因为吸收了营养,变得十分发达,每一根都像是人的血管,里面涌动着营养液,那些结节的地方,鼓成一个大球,像人的心脏一样在富有节奏的跳动。
突然间,那些“血管”和“心脏”爆炸了,泥土表层被炸起,血像喷泉一样,直向上涌,原本那一树洁白的梨花,全都染成了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