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就算表面没体现出什么,在太子面前亦是恭恭敬敬,感激涕零的模样,可这么被当个傻子似的对待,宋蓠心里不是不委屈,不气愤的。
终归,他是个亲王,又早早封藩,在北地执掌多年,大权在握的。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谁都能欺负,哪个都能看不起的落魄皇子小可怜儿了。
居移气,养移体。他也有了自尊自娇之气,太子这般……明显把他当成傻子耍的态度,想让宋蓠毫不介怀的接受,那不可能!!
事实上,没当场发作出来,在宫里就变颜变色,就得说宋蓠涵养好,肚量大了。
要知道,想当年太子和锦王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差,就算多多少少有些敌对的意思,也都很‘克制’,不管内里如何,最起码表面儿上是‘相亲相爱’,兄弟情深的,不管多假吧,好歹能‘安慰’明宗帝,各自表示风度,真龙皇子嘛,内斗归内斗,面子还是要的,毕竟……总不能让臣子看了笑话儿嘛。
算一算,最少在三年前,朝堂中,场面上,锦王对太子还是很‘恭敬’的,言语举止间,都能保持住臣子对‘君上’的态度,分寸把持的很好,然而……就在这短短一,两年之间,两人却是彻底闹翻,就算在明宗帝这位君父面前,亦是针风相对,一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模样。
原本,宋蓠其实不大弄得明白,锦王为何突然如此?到底真算起来他是臣,太子为君。不错,自古皇位,讲究的就是立嫡立长,他是占了个‘长’,但人家太子还占了‘嫡’呢?
尤其,太子不光占了‘嫡’,他还占了‘正’,他是太子之尊,东宫之主,明正言顺的大明未来继承人,他这位置……莫说是锦王,便明宗帝本人想废,都要花上诺大功夫。
只因他代表着正统!
锦王想争那至尊位置,千般小心,万般在意都不为过,最好是针扎不透气儿,水泼不进缝的‘完美人’才成,结果……原做的好好的,却莫名其妙开始跟太子硬怼,扛上扛谁都不服谁?为什么呀?
前往偶尔进京朝圣觐拜,上朝时瞧见太子和锦王‘疯狗’般的对咬,完全没有身为皇子的风度,宋蓠还挺奇怪的。太子那模样儿就算了,毕竟他一惯如此,脾气不大好是真的。但锦王的‘人设’从来都是温文而雅,宽厚大度的长兄之风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崩了呢?
想崩也要等事成在崩啊,这等不上不下的时节,崩掉了‘人设’,多损明宗帝和朝臣的好感啊??太不值得了!!
对锦王的‘自甘堕落’,宋蓠曾经很是吐糟过一辈子,还跟韩子值讨论过许久,都颇觉得锦王不争气,但如今……亲身经历了太子的‘示好’手段,他却真真五体投地的佩服起了锦王的气度。
要知道,锦王打小儿跟太子一起长大,受过的‘招揽’,讲真——无数次,数都数不过来。锦王能忍到这一,两年间才跟太子翻脸,而且只是互撕,没直接派人把他涌死泄.愤……宋蓠都忍不住开始敬佩他的心胸了好不好?
毕竟,他才被太子‘示好’了一次,就有些想亲自套麻袋‘死’他了!
“宁儿,你不知道,太子,太子他……”看着凤宁兮微微蹙眉,满面关切的望着他,宋蓠心中那股子说不出的滋味霎时间喷涌而出,自懂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三个至亲长辈或忽视,或怨恨,或迁怒,总归都不拿他当回事儿,在后宫,无论受了什么委屈,他从来都只独自承受着,实在熬不住时,顶多亦只寻个背人的地方,偷偷或哭或骂一场,表面上,是丝毫不敢流露出什么的。
也正因为这个,他才养成了恍若谪仙,却爱背地吐糟的八卦性格。
受了委屈便要独自消化,这么从小到大宋蓠的人生准则,就算后来封了王,执掌北地大权,但他这习惯却还是没改。不错,他是有了‘朋友’,有了韩子值,有了安适意……还有北地无数想巴结他,奉诚他,或是真心结交他的官员,可说到底,从根本来看——他是君,他们是臣。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阶层。
就韩子值,从小跟他一块儿长大,后又离乡背景随他北地,助他安抚民生,佐他管理封地,他们俩在一块儿的时间,比他跟明宗帝,跟白贵妃……甚至任何人的时间都长,口中说的是亲如兄弟,但实际上,无论是宋蓠还是韩子值,他二人心里都清楚的知道,就算他们交情在好,亦是真的不在竟尊卑,可终归——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这是天生天养,大环境所至,宋蓠没法改变。
原本,他认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无非便是无人依靠,无人关怀,独自承受一切罢了。这有什么?这么多年,他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然而……无需旁的,今日,凤宁兮那简简单单一句‘在哪里受了什么委屈?’,就那么轻易的‘击溃’了他!
“今日太子来寻我,你可知他说了什么?……呵呵,真真好笑,那样的拙劣手段,他竟真好意思使出来,我都不明白,他是把我当成个傻子?还是他本来就是个傻子?我记得当年……我还在未曾就藩之时,时常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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