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受些惊吓外,其余各省诸地竟没有多大影响,该播种播钟,该行商行商,大明朝依然是那个表面歌舞升平,实则内乱纷生的国家,丝毫看不出因皇帝失踪,诸子争位而生出什么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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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明宗帝究竟在哪儿?到底让越南川和玉昭昭运到何处去了?
洛阳,安府东院一处偏僻但却精致的小阁楼里,凤宁兮端着一碗熬的稀烂的冰糖燕窝粥,踩着阁楼的木质楼梯,提着裙角小心翼翼的往上走。
小阁楼分八角,楼高三层,面积不大却小巧精致,可谓雕梁画栋。原是安百年特意请巧匠收拾了,准备给女儿做绣楼用的,只不过安怡早早嫁人,他们家又少来洛阳,那画楼修好了后,安怡竟一次没住过,此回来……她都当娘的人了,住画楼也不方便,便索性封了门,留待后用……
然后,这不就用上了吗?
豪富家的姑娘没住的画楼,二十几年后让给皇帝住了,多多少少的,也算对得起当年安百年花的那心思,费的那银钱和那一,二十的巧匠花了整半年的功夫,才精修出的画楼了!
踩着台阶,手里端着燕窝粥,侧着身子一步步迈上三楼,抬起一只手轻轻敲门,里面无声无息,好半晌儿后才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哪个?”
“越……监军,是我!”凤宁兮张口,顿了顿,才低声回。
“原是王妃娘娘,快快请进。”内里,越南川的声音传来,一阵琐碎响动,门从里打开,凤宁兮迈步进来,展眼去看,第一眼就瞧见了屋里床榻中半坐着倚靠在床栏上的明宗帝。
休养了好几天,好吃好喝又足了药,明宗帝的状态明显比在宫里时好多了,只不过他年纪大了,骤然被气至中风……症状本就不好治,又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太医早就暗示过,明宗帝这身体,想恢复到以前嘛事儿没事,健健康康的——基本不大可能了。
肯定会留下后遗症的。
半身不遂,口眼歪斜之类的到不至于,到底他平时保养的好,又是第一次发病。但……想要像往常一样整夜整夜处理国事,耗精费神……真心不用想,当然,太医也背人说了,若明宗帝真想这么干也不是不行,反正熬的是他的性命,谁都管不着!!
反正,身体情况在那儿摆着,太医说明白了便也不在劝,总归全交给明宗帝决定。而明宗帝呢,在是舍不得权势,终归身体是自个儿的,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被越南川和老三偷出来之后,他之所以没有马上重整其鼓,直接干翻太子和锦王并一干看热闹的儿子……除了多少顾念着父子情,心里没决定该如何是好之外,就是因为身体的原故。
他还虚着呢,出宫的时候都得让人抬着抱着,连路都走不了,就这破体格……真出现了,面对那几个不孝子,他还不得气死当场啊!!
而且,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那身体……就太医说已经破败了,但凡出面儿,旁个不说,处理不孝子当然可以。但群臣定然会上本求他立储,而他膝下这些儿子……讲真的,不管是撕X撕裂的太子和锦王,还是其余无视老父性命只想着收利的……明宗帝看哪个都觉得烦。
就算是最疼爱的太子亦同样。
说句心里话,哪怕最后查证了太子和丽嫔,以及小公主的事儿无关,是被人陷害的……但明宗帝依然难免心里膈应,实在是,自他昏撅后,太子将他这老父心伤的透透的,着实暖合不过来了……
太子——他是废定了的。自从宫里出来那一天,明宗帝就已经暗下了决心,至于日后立哪个……他还没有考虑明白,不过,好在他的身体多多少少还是养回来些,太医说只要仔细不劳累亦能长寿,朝中又有他早早培养起来的诸多大臣……明宗帝本身也不是多勤快的君王,不过日日早朝罢了……因此便觉得,他还是有时间慢慢考虑的。
自被偷运出宫,明宗帝就被安排进了安府,做为主人,安怡当然是偷偷来拜见过……但碍着她的身份,也不过是跪上一跪,随后便了!明宗帝的日常起居之类,除了越南川给安排的贴身太监伺候外,总管这些的,毫无疑问——就是凤宁兮。
她是明宗帝的儿媳妇啊,妥妥的直系晚辈,这种情况,她不上谁上?
别人想上,比如安怡之类,还没那个资格呢!
有太医用药,仔细照顾着,明宗帝的身体恢复的挺快,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就已经能站能走,只是还需要搀扶……当然,最重要的是,说话能说利落,不在满脸流口水了。他这才放下心来,派人传唤了他的心腹,朝堂中的铁杆儿保皇派,一一布置下去。
“好了,此事朕已决定,并无更改之意,尔等且先退下吧!”躺在榻上,眼见儿媳妇端着粥进来,明宗帝抬手对榻边诸臣挥了挥,如此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