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迟宝儿受了疼,小孩子懂什么,肯定不会忍,自然‘哇哇’大哭。
他这一哭,不可避免的就把屋内所有人,包括奉安郡主和凤观兮的注意力,俱都吸引过来了。
见这二人不在用那种‘扑上去就咬’的目光瞧着对方,这场‘大战’终于避免去,凤老太太不由长出口气。
心下放了松,她又不免低头瞧向哭的脸红脖子哭,眼睛‘啪搭啪搭’往下落迟宝儿的,心里瞬间疼了起来,“哎呦,我的宝儿,祖母的乖孙,莫哭,莫哭了啊!”她微微颠着孩子,嘴里一个劲儿的哄着。
你心疼他……到是别掐的那么狠啊!!一旁,一直默默观察着的凤宁兮忍不住在心里吐糟。
话说,凤老太太看着慈眉善目,实则……心挺黑啊!迟宝儿才三天大小,让他哭——使点什么手段不行?这么丁点儿的孩子,就是被抱的不舒服些,他都会哭的!!
何必那么狠的去掐他?凤宁兮可是瞧的清清楚楚,凤老太太真心一点没留手,是照着迟宝儿大腿里子狠狠掐了两把,还是弄不好就会破皮的那种掐……
小娃娃细皮嫩肉,就是不小心碰一下都会红肿,更何况下死手!迟宝儿真心疼的够呛……哄起来也就格外的难。
虽然是早产儿,但迟宝儿并不瘦小,亦有六,七斤的重量,在加上衣裳襁褓之类,那就更沉了,还半点不老实连踢带打,‘哇哇’大哭,凤老太太没哄多大会儿,额上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小六十的人了,自己动弹都费事儿,别说还要抱着孩子,哄着他……
那叫一个手忙腿乱,艰难无比……不过,就算她在艰难,凤宁兮也半点不同情她。
毕竟——谁让她那么狠的掐人家啦!!
好不容易,足用了小一刻钟的功夫,凤老太太才把迟宝儿哄好——当然,可能也是因为他哭累,自动停下来——额上冒满了热汗,呼吸都急促,脸色累的泛白,凤老太太虚弱无比的道:“得了,我看时辰看不多了,咱们开始洗三儿吧!”
得了她的令,众人自然不敢拒绝,奉安郡主和凤观兮彼此互相狠狠瞪视一眼后,便各自分开,自去准备了。
如今,天气寒冷,迟宝儿又小,洗三儿需把孩子脱干净了,自然不会在大堂中举行。北厢房里,窗户被关的死紧,烧上数盆热热的银丝炭,将屋子烘的如若暖春,众人挪到了屋里。
备上用草药煮过的水浴儿,这是给迟宝儿用于沐浴仪式的。收生姥姥——就是给迟宝儿接生的产婆儿,手里拿着根儿青葱,早就准备好了,见众人来了,先是跪下行礼,随后便恭恭敬敬抱过迟宝儿,将他的衣衫退了……
然后,一眼就看见他大腿根那块儿明显的红肿……
隐隐都泛着血丝了!!
收生姥姥一愣,心里直哆嗦,只当是不小心拆穿了主家什么内宅阴私,正想着是赶紧跪下请罪,还是快点推卸责任,却没成,那般白白嫩嫩的孩子,如此显眼醒目的伤痕,这满屋里,连男带女带下人,将将小二十几人,竟然就跟没看见似的!!
啧啧啧,这也就是大户人家!!
收生姥姥心里那个感慨啊,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人家亲爹亲奶奶都跟没瞧见一般,她个产婆子多那嘴干什么?
探了探瓷盆儿中草药水的温度,感觉不冷不热,收生姥姥嘴里说着,“长流水,千万寿……”随后,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进手里,单手拖着他的脖子,她将另一只手拿着青葱放下,刚想接着说……
水里,迟宝儿‘哇’的一声就哭了,连蹬带踹啊,刹时间屋里水花四溅……
崩的离水盆儿最近凤景兮一衣裳都是水啊!!
“哎呦,弟弟这是干什么啊!!我的衣裳!!!”凤景兮哀嚎一声,嘟起了唇。
她的衣裳可是为了参加弟弟洗三宴新做的,是从洛阳那边儿高价买来的素璃缎,一般人家根本买不到啊!!
低头,看着流仙裙摆上那大片大片的水迹,凤景兮简直想哭。
“哎呦,四姑娘,小少爷许是吓着了,您,您担待担待啊!”收生姥姥皱了皱眉,腆着笑脸儿巴结,心里却有些懊悔。
明明知道迟宝儿腿上有伤,那草药浴虽是健体的,却难免刺激伤口,产生疼痛感,她便应该更小心些,不该这般随意的。
“罢了,无事,孩童总是如此,你继续吧!莫要耽误了。”心中明白迟宝儿为何反应这么大,凤老太太也没怪产婆,只是略带心虚的这般说着。
“诺诺诺,老身遵命。”收生姥姥连露出个笑脸,将早就准备好的几枚枣子和栗子放进瓷盆里,说着:“早(枣)立(栗)子。”这是祝福迟宝儿能健健康康,真真正正的‘立’住,不要半途夭折。
放了枣儿和栗子,收生姥姥开始轻轻的在迟宝儿身上各处洗着,口中念叨祝词,“先洗头,做王候,后洗沟,做知州,再洗腰,一代更比一代高……”
随后,又将手上的青葱轻轻打在迟宝儿的身上,口中念念有词,“一打聪明,二打机灵,三打万事具成,无病无灾,小的跟着大的来……”
说完吉利话儿,收生姥姥把迟宝儿抱出来,拿竹剪子剪了他的胎发,放进小荷包里,递给凤老太太,又拿起软绵布,把他擦洗的干干净净,洗三儿仪式就算结束了!
把迟宝儿递给奶娘,自让她抱着孩子去喂奶休息,屋中一众人挪回正堂,准备开宴!!
洗三宴儿,洗三宴儿,既然是宴,那总得一块儿吃一顿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