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准备走,却忽听得秦凌又道:
“记得啊,屏风和床也都要石木斋的,她家的家具在咱们梁州府最好。屏风呢,不用太大的,座屏就算了,太沉搬不动,弄个四扇的曲屏就行了,我要酸枝木的,四美人图的那扇,一进石木斋的大门就能看见。”
“至于床嘛,当然是雕花的架子床最好了,可惜这小小的一间牢房里放不下,退而求其次,我就要两张美人榻算了。材质当然是黄花梨的,而且也得雕花啊,花色可得选好了,我要雕牡丹的,雕别的花色的我睡不踏实……”
女狱卒:姑娘我看你昨天晚上在破木板上睡的也挺踏实的。
“啊对了,还有那个浴桶,浴桶很重要,一定要春福记的,他们家的木桶没有异味,而且你可不能要最便宜的,最便宜的用不了几次就要漏水,你们这牢房里本来就潮湿,再漏一大摊水,那可就真的没法住了……”
“还有,再买些澡豆熏香什么的,我倒还好,葛星儿在这牢里住的久了,身上都是异味,一定要好好洗洗……”
“最后,还有最最重要的,中午我跟你们狱卒长要了伤药,怎么还没送过来?你赶紧去催催……”
“好了,没什么了,你可以走了。”
女狱卒仍然愣在那里。
她突然觉得,自己哪里是什么狱卒啊,简直就是个丫鬟啊!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好像做这个秦姑娘的丫鬟也不错。最起码能见见世面,刚才说的这些,她从来都只是听说,连想都没想过,现在却要被人赶着去买……
“你怎么还不走?”
秦凌见她发愣,又催促了一声,那女狱卒才回过神来,一溜烟跑走了。
等那狱卒走了,秦凌便转过身来对葛星儿道:“你别再往地上坐了,天气本来就闷热,这牢里又潮湿,在地上坐久了,恐怕真的坐出病来,等着我要的东西来吧。”
葛星儿也早已听傻了。
她着实没有想到,秦凌还有这样的本事。
能制服狱卒,得到优待也就罢了,还敢要这要那个,简直把要自己家搬到这牢房来了,最可怕的是,狱卒居然心甘情愿地跑着去买——那可是凶神恶煞的狱卒啊,竟然就由着她折腾,听她的话!
算算刚才那些东西,那得有几百两银子的使费了吧?
这秦凌,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在监牢里?竟然这么大的手笔?
葛星儿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秦凌作对。她终于肯承认,秦凌绝不是一般人,任何人想和她作对,那都是吃错药了!
她后悔,又庆幸,庆幸如今回头还不算太晚,庆幸自己终于清醒了过来。
所以秦凌吩咐之后,她就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着秦凌吩咐的这些东西弄来,模样不能更乖巧了。
最先弄来的是桌椅。
牢房实在太小,一间牢房只能盛得下这一套桌椅,秦凌就让狱卒把桌椅放进了自己的牢房里,然后把葛星儿带到她这边来。
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一样的牢房,葛星儿踏入秦凌牢房的时候,莫名就有点走进高门大户的那种紧张感。
“坐。”秦凌说了一声,葛星儿就连忙在椅子上坐下来了。
但是看到秦凌还站着,她便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