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旗村就有一家国营的废品收购站。
他还想过用炒糖豆到农村去换一些老百姓家里日常可见的山货,比如山笋、地瓜干、甚至鱼干什么的。这些完全可以拿到长河公社的集市上卖嘛。虽然不好大张旗鼓地摆摊,但是还是有人在那里摆,长河公社也不加干涉。
“所以你找妈,就是想让她给你点钱,买糯米粉、白糖什么的?”韩春桃问道。
韩春雷点点头:“当然,咱家的财政大权都在她手里,我现在兜儿比脸干净。”
韩春桃说道:“她也没啥积蓄,不然还要跟铁匠叔借粮食?”
韩春雷切了一声,“你还不了解咱妈?哪怕家里断顿了,她都有压箱底的钱,像她自己说的,这压箱底的钱是用来保命的。”
韩春桃不由一笑,韩春雷说得倒是惟妙惟肖,母亲毛玉珍就是这种人。
她稍稍纠结了一阵,最后认认真真地看着韩春雷,郑重问道:“春雷,你给你炒出糖豆来,你真能去挣出钱来?”
韩春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又垮下脸来,“姐,炒上五斤糖豆,得不少原料呢,光白糖就要不少,你哪里来的钱去买原料?”
“我肯定是没钱,不过……”
韩春桃说着把头转向家门口边儿上临时搭建的鸡舍,听着咯咯的鸡鸣声,低声说道:“村头吴家的儿媳妇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在坐月子呢。她家老公公前两天在路上遇见还问过我,咱家养得那几只老母鸡,能不能匀他家两只。说是想买回去给儿媳妇补身子。”
韩春雷眼睛一亮,竖起大拇指,赞道:“姐,靠谱!”
“别让妈知道!”
姐弟俩异口同声,心照不宣。
……
……
第二天,毛玉珍去了石场干活,村支书那边也给了准信儿,村委同意韩春雷两天后去石场干活挣工分。
等着毛玉珍走了不一会儿,韩春桃、韩春雷姐弟俩带着韩春风,就偷偷开始在家里炒起了糖豆。其他原料还好说,糯米粉,黄豆都不是什么紧俏的物资,但这白糖是要到供销社买的,没有白糖票是不给卖的。昨天傍晚,韩春雷在隔壁村花了比供销社高一成半的冤枉钱,从别人家里买来的。
毕竟这年头物资紧缺,尤其是油票、白糖票、布票什么的,都是很抢手的。
韩春桃手很巧,干活也很利索,不到中午就把五斤糖豆炒好了。随后又晾了晾,差不多到了中午12点左右,才把五斤炒糖豆装进了篾盆里,然后放在担子上。
五斤糖豆分两头担子,很轻的。担子很大,主要是用来装到时候换来的东西。韩春雷又从家里找出两块巴掌大小的铁片,准备到时候边走边敲响,招揽顾客。
“姐,那我出发了!”
韩春雷很轻松地挑起担子,一只手把着扁担,一只手像拿着快板一样的拿着铁片,还示意地敲了敲,发出叮叮的悦耳声音。
韩春桃抿嘴笑了笑,“呵呵,还挺像那回事儿。先去哪个村?”
韩春雷道:“当然是离柴家坞最近的家地村,那个村大,人也多。今晚不一定能赶回柴家坞,回头你跟妈说,我去红旗村大姑家串门了。”
韩春桃嗯了一声,“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韩春雷刚要出发,却被老幺韩春风叫住了,小子穿了裤子,也穿了鞋子,从屋里跑了出来,“哥,带我,带我,我也去!”
韩春风气笑道:“我可以帮你吆喝啊,带我呗。”
韩春桃点点头,“带老幺吧,路上有个伴儿,你也有个人聊天不会干走着。嗓子喊累了,也能帮你喊两嗓子。”
“成!”
说完便挑着担子,带着韩春风上了路。
……
从柴家坞出发,约莫走了有两小时的山路,终于依稀看到了家地村的村口了。
韩春雷走得额头沁出了汗,听着身后不迭传来嘎巴嘎巴的脆响,越想越生气,斥道:“韩春风,你小子没完了?这走一路你吃一路糖豆,这才五斤糖豆再被这么吃下去,一会儿就不用糖豆换凉鞋了……”
“嗝儿~~”
韩春风狠狠打了个嗝,上前接过韩春雷手里的铁片,叮叮当当一边敲着,一边照着路上韩春雷教的,大声喊道:
“炒糖豆,又香又甜嘎巴脆的炒糖豆!”
“糖豆换破凉鞋,牙膏皮,铜铝铁皮和山货!”
“来瞧瞧,来看看,韩家糖豆,童叟无欺!”
……
字正腔圆,吆喝的很专业,韩春风这一路没白吃糖豆。
韩春雷会心一笑,伴着韩春风的吆喝声,大快步地朝着家地村的村口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