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加了盐还是未加盐。
“姑娘,再给我加碗汤吧!”身后有人拿碗顶了顶我的背。
“来了——”我舀了一勺白嫩嫩的鱼汤笑着转过身来。
然后……我把一勺鱼汤连着两株野菜全都浇到了那人的头上,随即推开人群飞一样跑了出去。
黑子抓到我时,头顶还挂着一株烧烂的野菜,额头也被我用石头砸了一个大包。当然,我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放开我——”我的手脚都被黑子用麻绳捆了起来,中间要是穿上一根木棍就可以直接被人当做野猪抬走了。
“死丫头,小爷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货。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黑子一把把我扛到了肩上,一边走一边抱怨,那说话的腔调,好似我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我怎么把你往火坑里推了?你要杀我,难道还不许我逃!”我趴在他背上斜侧过身子,两只手握成拳狠狠地在他后脑勺上砸了一记。
“你——小爷我宰了你!”黑子吃痛把我往地上一放,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拔出剑来。
“我不是百里氏红药,我凭什么要替她去死!”我闭上眼睛冲他大吼了一声。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是百里氏红药。我叫阿拾,是秦国将军捡回家的孤女。我无父无母,要过饭,打过架,的确不是什么好货。你要杀,便杀了吧!”我睁开眼睛看着黑子,自己把脖子往他剑上凑了凑。
黑子一惊把剑往后一收:“你这丫头满口谎话,我不信你。”
“是你们自己眼拙,百里氏的女儿今年十八,早已束发及笄。我未满十五,梳的是总角。况且,那日红药穿的是赤色,我穿的是朱色。赤红是正色,为尊。我卑她尊一目了然。”
“你的意思是,那天喝了忘忧酒被大叔扔到河里的那个才是百里府的女儿?”黑子两只眼睛瞪如铜铃,惊讶之下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那,那你的匕首?”
“你到雍城打听打听就知道,公子利与将军府的阿拾一向要好。这样的东西,将军府上多得是。你既然接了杀人的活,就应该打听清楚,做好准备才动手。像你这样冒冒然往前冲,就算这次不栽在我手里,早晚也得死翘翘!”
黑子被我一席话堵住了嘴,嘟囔了半天再也说不出话来。
“红药现在肯定已经回府了,百里氏的人到了梅林也只会看到楼少康一个人的尸体。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放了,早点通知你大叔逃命要紧!”
听了我的话,黑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春寒料峭的日子,他前额的发际处硬是冒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我该死的同情心立马冒了出来,站起身来小声问了一句:“我坏了你的事,你回去不会真的要送死吧?百里府我是不会回去了,要不——你把我放了,我们一起逃走?”
黑子呆呆地看了我一眼,身子一蹲,大手一揽又把我扛到了肩上:“就算是受死,我也得回去。”
“他们是不是给你也下毒了?是不是不回去照样也是死?”我倒趴在他背后不死心地问道。
“胡说什么!你不懂!”黑子呛了一句,徐徐道,“就算你不是百里氏的女儿,我现在也不能放了你。不过你放心,大叔很喜欢你,前两天还在同矛叔念叨,说你是个人才,死了实在可惜。我先带你回船上,等他们两个办完事回来,给你喂点忘忧酒就放了你。”
“你们真会放了我?”听黑子这么一说,我立即停止了挣扎,乖乖地趴在他肩上。
“应该会吧……”黑子闷闷地回了一句,快步朝渭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