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突然间的灯光,让他一下子闭上眼,却也只是须臾,他便拿起一边的杯子:“过来陪我喝杯酒!”
向晚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他将红红的液体慢慢注入杯子里,她仿佛闻到了那浓厚的醇香,带着点酸酸涩涩的味道。
她别开眼,轻声道:“你打架了?”随后走入房间,一会后,拿出医药箱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蹲下身子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消毒药水时,手又顿在那里,似乎是犹豫了会,她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起身:“你消毒下吧……”
说着,她便转身离去,而他却一把攥住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她觉得有点生疼,但并没有挣扎,只是站在那里。
他将她拉近自己,随后抱住她,头埋在她胸前,他能听到她跳得稍快的心脏,他能闻到她身上清新的味道,他还能感受到来自于她的温暖,那么暖,满满包围着他,让他不忍再放手。
他低声说着,声音从她胸前传出,带着点沙哑:“晚儿……晚儿……”
向晚任由他抱着,没有挣扎,没有推开,只觉得他的声音好遥远,又是那么不切实际,太虚无飘渺了,她抓不住。她不知道自己心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可是本就是个错误,从相识到现在,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错误的,不该在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去为朋友两肋插刀,不该在没有什么能力之下生下小诺诺,更不该带着诺诺回国,不该到他身边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是不该,而现在,更不该再和他发生什么亲密关系。
“黎霆……”她开口,声音如此艰难,有种想哭的味道,她说,“我们分手吧……”
其实,根本就没有开始,又哪来的分手,而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在沼泽中,越是挣扎,越是往下陷,身边全是危险,没有人来救她,唯一让她有存活下去念头的,便是站在岸上的小诺诺,而她如果一伸手,便把诺诺也拉入其中了,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远离沼泽,远离他。
他良久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他低喃的声音:“我知道……我知道……”
他知道,这样对她不好,对他们不好,他离他们越近,他们就越危险,可是,明知这只是无望的感情,他仍然不想放:“请给我点时间……晚儿,给我点时间……”
他知道她所说的分手,就意味着离开这儿,离开这儿,再也让他见不到,而他给不了她承诺,给不了她所想要的,可是他仍然在奋战着,他希望能够有一天,让她和儿子幸福快乐得在身边。
向晚的泪终于掉落下来,无声得渗入他的发中,他将她拉下,抱于身上,颤抖得唇探索上她的,带着咸咸味道的吻,咸得发苦,他却并不想停下,只想更加深入……深入……
她的手缠上他的颈,第一次,如此热烈得回应着他,她闭上眼,只享受着这一刻。
如果真有2012,如果真有世界覆灭,那么就在这一刻,在这一刻,让她和他,永远沦陷……
**
向晚的睡姿一向不好,但是自从有了诺诺,她就已经改变了许多。
因为没有多余的钱买小床,小诺诺从小就是跟着她一起睡,一开始的时候,她生怕压着了小孩,总是一再得往床边靠,以致于每一次翻身,都翻到了床下,跌得她疼得站不起来。后来睡着睡着,倒也习惯了。
而这一晚,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越是靠近她,睡梦中她便越是往床边靠,他要搂着她,她不习惯,总是拍掉他缠上来的大手,然后再往床边挪去。
就这样,一点点,慢慢的,终于,砰得一声,有些人掉到了地上。
“向晚……”
她还没哀嚎出声,某些人的声音便传入了耳际,电灯也在一刹那间点亮,向晚因为刺眼的灯光一下子闭上眼,却也感觉到身子被人抱上了床。
她惊惧得瞪大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不,应该是“破”脸时,她惊呼:“你怎么在这儿?”
莫黎霆因为她的话而怔了下,随即扳开她捂着额头的手:“摔疼了没?”
“疼啊……”不用看,一定是肿成包了。向晚不肯拿下手来。
他也没有勉强,却坐在那里笑,他笑起来真的好看,哪怕唇角还破着,哪怕额头上还肿一大包,但此刻,眼里只有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的浓浓深情。
向晚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抑或只是自己还没有睡醒,在梦中而已,她按在额头上的手稍用了下力,顿时疼痛侵袭,让她一下子龇牙咧嘴。
莫黎霆一把拿掉她的手,果不其然,额头上已肿成一个大包,他倒是很好奇,她这滚下床去撞上哪儿了。搂过她朝床外望去,俊眉紧皱:“床头柜的抽屉?”
“你怎么在这儿?”向晚挣扎着,忽又发觉自己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而一侧的睡衣领口已然滑了下去,露出一半的香肩,她忙拉过被子拥住,眼都不敢望向他。
他却嗤笑出声:“不是你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