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账房先生,和我们是熟识呢。我这要是面儿都不露一下,就在您这里买了马,回头见了面,这面子上难免过不去……”
李晖嘴角才扬到一半,顿时一僵,下意识地抿紧了唇。
“而且,李掌柜也知道,我只求马好,不问价格的。”韩彦又抛出了一记诱饵,“我总得到王记马行看一看,货比三家再做决定不是?”
说罢,顿了顿,韩彦又作出一副熟稔的模样,倾身低声笑道:“王记马行的东家,可有个在辽东军做参将的叔父。这样的关系,还愁弄不到好马?
“幸运一点,就是战马也弄得到。”
李晖神色一僵,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先前韩彦说他们和王记马行的账房先生熟识时,他还不以为意,一个小账房的熟识嘛,王爷能放在心上吗?
可是如今听韩彦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王爷的叔父在辽东军做参将,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大家也都知道王爷的马市生意之所以能够做得风生水起的,完全是因为有这个叔父在背后撑腰。
但是说到战马……
私自买卖可是杀头的重罪!
不管眼前这位公子是真的知道什么内情,还是只是随口一说,都容不得他等闲视之。
轻呷了口茶,李晖略略镇定,将茶盏握在手中,神情颇有些不自在地反驳道:“公子这话也太大胆了!那可是战马,谁敢随意买马?
“那王继高就是做到了辽东军的参将,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和能耐做这桩生意……”
原来那王姓参将叫王继高。
韩彦眉头轻拢,心里飞快地琢磨起这个人来。
李晖见韩彦皱眉,还以为他是信服了自己,心里一松,正待要加把劲儿将自家的那两匹马好歹卖出去一匹,就听见对坐的年轻人眉梢一挑,闲闲地说道:
“王参将一个小小的参将是没有这个手腕和能耐,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宠冠后宫、圣宠不绝的赵贵妃撑腰,他可未必没有这个胆子……”
李晖手里一个哆嗦,捧着的茶盏没能握稳,里头的茶水洒了自己一身。
……
白起走后不久,韩彦就从巷子里出来了,手里还牵着一匹通体纯黑、高大威猛的骏马,身后跟着的是脸上似喜还忧的李晖,垂着双手,耷拉着脑袋,恹恹地缀在韩彦身后。
舒予诧异,这生意都做成了,咋李掌柜看起来却恁不开心呢?
张猎户却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一见那黑马神骏非常,立刻就两眼放光地迎了上去,围着它转了好几圈,将耳眼四蹄骨架等都细细地观察了一遍,连声赞道:“不错!不错!真是一匹好马!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
说罢,张猎户就要拉过缰绳,上马试骑。
呼哧呼哧——
那马儿却不愿意,脖子一摆,前蹄一抬,把头一昂,鼻孔一张,冲张猎户就一通轻蔑地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