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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彦原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白亮也是他的学生,虽然家中比其他孩子读书条件好了些,但是几张纸、半锭墨的,他还不至于小气计较。
可是白明今日却特地当着一堂学生的面,那么说,那么做,争当第一个为他考虑周全的人……
韩彦摇头轻叹,这个白大叔,有时候还真有那么点无利不起早的意思。
……
初八傍晚下学之前,韩彦交代孩子们说:“明后日学堂休学两天,大家回去之后将这一旬教授的内容认真温习、训练,开学后检查。”
孩子们齐声应诺:“是,先生,学生记下了。”
“散学。”韩彦起身,叮嘱道,“大家路上小心。”
晌午落了一场雨,虽然夏天的雨来得及,去得也快,但是这会儿路面还有些湿滑。
孩子们齐声应了,拱手施礼跟韩彦和小望之告别:“先生再见,小师弟再见。”
韩彦微笑颔首作别。
小望之则用力地挥动手臂,笑咯咯地跟大家挥别。
等孩子都离开之后,韩彦检视一遍,将门窗都关好,上了锁,便牵着小望之踏着薄暮归家。
树林间升起袅袅的炊烟,伴着初升的白雾山霭,弥漫开去,遮挡了天光,青翠苍碧的山林开始变得森暗浓阴。
还未进家门,韩彦就闻得一股子浓油赤酱、烈火烹炸的鲜香辛辣,暗自揣度,莫不是家中来了客人?
不然家中晚饭一贯是遵循舒予所提倡的“简单而清淡”的原则的。
果然,推门一看,就见韩勇和张猎户围坐桌前,正兴高采烈地说着话。
“韩大叔来了!”韩彦笑着上前打招呼,又低头吩咐小望之,“这是韩爷爷。跟韩爷爷问好。”
小望之便将两只小拳头抱在一起晃了晃,咧嘴笑称“爷爷”。
“小望之真乖!”韩勇鼓掌赞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小望之小小年纪的就如此懂得礼仪,将来定然会和贤侄一样,成为一位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读书人的!”
因着是同姓,三味书屋开馆授徒之后,韩勇并未改口像其他人一样,称呼韩彦一句“韩先生”。
韩彦微笑谦逊道:“韩大叔谬赞了。小望之顽皮得很,学堂里的孩子都不比他做得差。”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韩勇笑道,“那些孩子最小的也有四五岁了吧,咱们小望之才多大!”
说罢,话锋一转,韩勇又笑问道:“我听说,前寨里有个孩子年纪大了,家里给说了亲,打算今年内成亲,所以最近都没去上学了?”
韩彦笑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五月底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要回家准备成亲,今后就不去学堂读书了。”
还不到十五岁的孩子,就要辍学回家成亲,韩彦觉得委实过早了些。
虽然世人有“先成家,后立业”的说法,但是在他看来,功业未就,何以为家?让妻子儿女以后都陪着自己吃苦吗?
不过,既然这是人家家里的决定,他也不好横加干涉,劝过两句之后,见对方执意要辍学回家成亲,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