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脑子糊涂了,见到这么个陌生年轻汉子,第一时间就是伸手去拉他:“这后生,那是我们少东家的洞房,你且不能穿着这么个样子乱跑!”
然而她指尖就要触到这莽撞后生身侧时,却觉得指尖微微一疼,一股热浪就从魏野周身直透出来!
这股热浪面前,就算这婆子有多么忠心主家,也不得不先退一步。等她回过神来,却见那只穿了一身中单里衣的后生,就这么一手提剑,迈步进了那已经燃烧起来的新房大门。
她还待要喊人,却见自家王老太公被少东家搀着,朝着这里紧赶过来,少东家口中连喊:“魏先生,魏先生!火场最是凶险,还请你快些出来!”
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眼见着那处张灯结彩的新人洞房,从窗棂到房檐处处都喷吐着烟焰,火势已经大得让人根本立身不住。随着方才异象赶来的王家管事和仆佣,已经顾不得运水灭火,却是先奔走四下,将新房附近的木房、篱笆统统拆了开来。
在这个建筑多用木料的时代,大凡是这样火灾起时,拆屋卸墙,圈出一个隔火带,就是首要之事。否则火势一旦延烧,那就是不知多少人的破家之灾。也亏得王家后宅与前面客舍隔了两道土墙,中间又留出数尺宽的土路,边上又是一汪泉池,比起别处已经占了太多便宜。否则就这火光腾起如大号发烟花火的模样,只怕转眼之间,就能将王家这片家业卷入大火之中,烧成一片白地!
火势如此,那走入了大火之中的人,又岂能有命在?
王家少东家双手小意搀着老父亲,面上骤遇大变的惶急神色,却是一点都遮掩不住。眼看着面前这个婆子就是在洞房左近照顾新娘的人手,这位少东家也不顾得旁的了,忙问道:“苏二家的,我那娘子可接出来没有?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怎见过这样事情,要是有些不妥当,这要我如何是好!”
那婆子见是少东家,也是忙忙一弯腰,口中不住得道:“都是老身们无用,小娘子还困在洞房里头不曾出来!大郎你且莫着急,方才已经有个年轻后生闯进里面去救了,小娘子命中合该遇贵人,断不会有事!”
她这般说,王老太公就更是急赤白脸,脚下狠狠一跺,急急道:“哪有个官人替我们民户救人的道理!若是魏先生有些不妥当,却让我们如何挽回?快,快,都去挑水,一定要保住了魏先生!”
老爷子说到情急处,也不管自己年纪老大,顺手就从身旁取水救火的家人手里劈手夺过木桶,就这么浇了自己一身,挣开了儿子的搀扶,也想朝火场里闯。
他这一挣扎,倒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也是从席上赶来的乡老忙把他抱住,好劝歹劝,才劝住这老儿也跑去送死。
比起王家老太公来,司马铃与半截头陀这些目力远胜常人的家伙眼中,却见着一道人影在火焰环绕中渐渐鲜明。虽然那身白麻单衣上落了不少黑灰,看着和半截头陀这不讲究个人卫生的苦行僧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