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会议室内,沈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而后面无表情在会议室当着组员的面直接同章宜开口道;“通知下去,让企划部的人今晚将策划案送上来。”“今晚?”章宜一脸不可置信。
“今晚、”言简意赅,不容置喙。
一众人纷纷将眸光落在沈清身上,带着小心翼翼,谁也不知晓这人去上个厕所回来怎么了?
一脸倾国倾城的脸面上除了面无表情依旧是面无表情。企划部的策划案原定是下周一上交,今日、才周二啊!提前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不是要人命吗?章宜虽心中疑惑,但见沈清面色不佳,终究是识相,未问出口。
前脚、企划部的人在卫生间嚼舌根,后脚,副董秘书办的人下了紧要通碟,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哀嚎不已,怨声连连。
这日晚七点半,整个沈氏集团灯火通明。
晚间、高亦安下班应酬路过此处扫了眼沈氏集团大楼,见上方灯火通明,拍了拍驾驶室郭岩座位,吩咐了句什么。
晚八点二十三,沈氏集团二十四层副董秘书办的人收到了夜宵,一份来自江城洲际酒店的夜宵,章宜收了东西,有些疑惑,想着可能是沈清买的,于是乎,直接拆开分给了众人。
拿着夜宵进沈清办公室时,后者稍稍疑惑;“谁买的?”
“不是你买的?”章宜问。
请整个办公室的人吃上洲际酒店的夜宵,整个办公室也就沈清能如此豪气了。
“不是,”沈清答。
而后章宜欲要说什么沈清放在一侧的电话响起,伸手接起,高亦安沉稳的嗓音咋那侧响起;“天寒地冻的,补充点热量。”沈清看了眼眼前的栗子蛋糕,而后笑道;“章宜刚还问夜宵谁买的,没想到是高董啊!”
“不用谢了,就当慰问老同事了,”说完,男人收了电话。
而那侧,郭岩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家老板那如此云淡风轻笑脸嫣然的模样,只觉是自己看走了眼。公司年底事务繁忙,底下员工事情累积,各部分工作进展不大顺利。
如此一来,老板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今日、数日来,难得一见的笑脸。
高亦安或许未曾想过沈清对自己的重要性,但郭岩这个旁外人,似是怎也不相信这其中只是单纯的友谊。
倘若你见到一个人就想笑,那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爱。这日凌晨,沈清从公司忙完回到沁园已临近一点。
回到家的人似是没了那么多精力在去想其他,洗了澡欲要躺下休眠。
夜间一点三十五,搁在床头手机响起,她伸手接起,那侧,陆景行声响传来。
“睡了?”他问,嗓音一如既往温柔。
“恩、”她浅应,带着些许不耐,翻了个身拥着被子。“阿幽、想我吗?”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子魔力,让昏昏欲睡的人有了那么一丝丝清醒。沉默良久。
那侧声响在度开口;“冬天,毛毛跟小白会有些掉毛,跟南茜说让带去修理一下,在家不要跟它们走的太过亲近,不好,工作固然重要,但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不要太拼命,我养的起你的,阿幽。”说到此,男人停留了半晌,沈清依旧未做任何声响。
过了十几秒钟之后,男人再度开口言语道;“阿幽、我是爱你的,从未想爱过你这样爱过别人,我的心是国家的,但我的命根子是你的。”
凌晨时分,陆景行一番话语听起来尤为惊悚,似是有点、、、像遗言。
沈清欲要开口言语,只听闻那侧有人高喊了一声;“陆老大、走了。”“陆景行、”沈清疾呼出声。
“你要干嘛?”她问,显得有些急切。
她鲜少听到有人喊他陆老大,唯独那么几次都是在军区基地,出了那个地方,身旁好友喊他一声太子爷,总统府之人喊他一声陆少。
陆老大的称呼,仅限于基地。
“出去趟,”男人答,抬步往那方走。
话语不断;“在家多听南茜的,别挑食,冬天长点肉才能御寒,想吃什么有什么不舒服的都跟南茜说,别死扛着,若是累了,就休息,劳逸结合才行……。”陆景行说着说着,沈清便听不见了,剩下的都是直升机的轰隆声。
直至最后,只听得一句;“早点休息,我爱你。”而后电话被挂断。陆景行上了直升机,黑色的直升机盘绕在空中朝边境而去。
首都基地收到密函,前往边境稳固动荡。
陆景行身为国防人员,亲自带队。
这日,距离年关还有月余。
陆景行挂了这通电话,沈清便开始彻夜失眠。
整夜整夜睡不着,坐在床上放空思绪,甚至觉得陆景行此行必然不会如此简单。天家人的算计,她不可能不知晓,可知晓便能不担心吗?
那是边境,真刀真枪的干活。
陆景行的一通电话,乱了沈清的方寸。
次日清晨起来,其面色异常难看,许是没休息好,又许是工作压力太大。
南茜关心了一阵,而沈清始终面色平平提不起半分精神。
晨间用餐时更是吃了两口,便伸手撑着额头,一副万分头疼的模样。
南茜见此,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俯下身子柔声问道;“太太、您怎么了?”“累而已,”是的、她只是觉得累而已,累的吃不下饭,累的什么都不想干。
但是不行。
那里累?
心累。
天家、为了权势利益让陆景行投身边境,而某些人甚至还觉得如此事情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更为让其心累的是,她的丈夫,陆景行。
觉得这本就是他的使命,一切都应如此。
如此一来,她还反抗什么?她还反抗什么?
她在如何闹腾,都抵不过陆景行的服从命令。清晨时分,沈清坐在餐室喝了杯清水,而后面色寡沉出门上班。
沈清本就身形消瘦,身无几两肉,自那夜陆景行的一通电话过来之后,接连一个星期,她都处在失眠状态,整个人日渐消瘦。
吓得章宜频频询问她是否生病了。
后者仅是摇头而已,再无其他言语。
被吓着的,还有南茜。
一个星期,均无陆景行的消息,沈清分外沉的住气,饶是南茜时常提起此事,她也仅是解释了一遍而已。
一月底,苏幕电话拨到沈清这里,无人接听。
转而一通电话到了沁园。
此时,南茜接了电话就跟见了救星似的。
将沈清近日状况告知苏幕,苏幕闻言,自是有些吓住了。在细细询问了一番,南茜一一告知。
当晚、苏幕飞了江城。
晚间十二点,沈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沁园时,见苏幕迎上来吓得她呆愣在了原地。
“你这是怎么了?面黄寡瘦的,哪里有半分人形?”苏幕紧张担忧的话语响起。
听得沈清真真是头疼万分。
许是疲于应付,她仅是扯开唇角露出一抹浅笑,而后柔柔道;“最近工作忙,许是累着了,没什么胃口而已,您不用过多担心。”
说着、起身上了二楼,如此举动,无疑是将苏幕的关心挡在了门外。
苏幕站在原地,有一丝丝愣神,似是没反映过来沈清的态度。
身后,南茜适时开口言语;“每日回来都这样,直接上楼洗澡睡了。”“偶尔章秘书送太太回来也没劲头回家,让我们辟出一间客房出来,潦草将就一宿。”
南茜许是怕苏幕对沈清有意见,便用如此言语开口解释一番。苏幕并非不理解,总统府还有个陆槿言,每每年底,她哪里能见到陆槿言人?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直接睡在公司了,沈清倒还好些,能回家睡觉。
清晨,她起来,见到苏幕,惊了一下。
“母亲,”她乖乖巧巧喊了声。
苏幕将她眼神看在眼里,而后开口道;“昨晚我俩可就见过面了,清早见到我还尴尬啊?”
“没、”沈清讪讪,有些许不要意思;“昨晚忙蒙圈了。”“最近公司很忙?”苏幕问。
“恩、”她浅应,端起桌面上水杯喝了口水,继而道;“年底来了,大家都忙。”
最后一句话,无形之中算是解释了。
苏幕也并非如此不明事理之人,自然知晓沈清的难处。
一顿早餐,接了三通电话,且每通电话都是直接下达命令。
直至第四通,沈清起身,早餐吃了小半,拿着外套提着包直接离开沁园。
身后苏幕连续喊了几声,她似是没听见。
只因电话那侧有人在言语着什么。
沈清并未听清苏幕在身后的轻唤声。二月初,沈清依旧处在繁忙阶段,并未好转,反倒是有些变本加厉越来越忙的趋势。而陆景行依旧未有音信,急吗?
不急、她知晓这一切都是陆家人的计谋,即便是急,也没用。
苏幕在沁园一直住在二月初才离开。
只因年关将至,首都总统府各种宴会急需有人操办。
她不得不离开。
2012年2月3日,沈清办公室所属秘书办有人加班至昏厥,连日被送往医院。
一时间,这个二十四层乱成了一锅粥,覃喧与沈清亲自送人去医院,章宜留下来组织大局。
医院内,覃喧靠坐在一侧长椅上,沈清坐在身旁。
二人均是闭目养神,略显疲惫。
“我看老大你最近面色也挺难看的,来了,就看看?”覃喧问。沈清闻言,掀开眼帘忘了其一眼,悠悠然的道;“到了医院就检查身体?那医院的人不得赚翻了?”“这不是顺带吗?”覃喧浅应。
“吃饭可以顺带,逛街可以顺带,你见过到医院来还顺带看病的人吗?”沈清没好气问道,还不忘白了某人一眼。这一抬头,便瞟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灰色毛衣,整个人气质清冷,许是早就看到了沈清,站在原地许久未曾动弹,哪怕走廊上人来人往,他均不为所动。
覃喧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远远的、见沈南风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朝其缓缓点头,后者见此,迈步过来站在二人跟前。
“沈总,”覃喧开口打招呼。
后者点点头,眸光落在沈清身上闻到;“怎么了?”“王岚晕倒了,送她来医院,”沈清答。
二人站在人来人往的长廊上对视,显得气氛如此怪异,覃喧找了个借口,溜进了急诊室,候在王岚身侧。
沈南风见此,坐在沈清身侧,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了眼沈清,只觉她比以往更瘦了些。
“最近很忙吧!”他问,话语中透着些许关心,待并未流露出其他。
“一点点,”沈清答,话语淡淡。
说来,这二人也是清奇,世上那么多聊天的好场所,这二人偏生选在了医院里,怎能不奇怪?怎能不清奇。世人都说医院不是个好地方,能不来就不来。
这二人,在医院碰面就罢,反倒还一本正经坐在一侧聊上了,真真是奇葩。
“你呢?”她问。
“我?”他笑;“还好。”
沈南风一声不响的离开其绝大部分原因是因沈清,因当初沈风临给他创造了如此良好的条件,而自己却亲手葬送了沈清对自己的情意。
他离开,不过是不想见到沈清,怕自己会有罪恶感。
外人可能或许会觉得他的离开是因为唐晚,其实不然,是因为沈清。如今、他从洛杉矶回来到医院来看望唐晚,却也不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清。
远远看着,便绝她瘦了。
而且是瘦了好多。冬日厚实的毛衣与大衣都能让人看出她瘦了,只怕是脱了这身大衣,更是只剩排骨了。不久前,沈清给他拨了通电话,询问他归期何时,却被推了回来。
如今再见,二人坐在长廊上,久不言语,未觉得尴尬。
沈清静静坐在一侧,心底的异样情绪在攀升在攀升,她伤了唐晚,沈风临带着沈唅离开江城,如此举动无异乎是在脱离沈家。
她问过一次,被拒绝。
如今、再见,她依旧想问同样的问题,即便这其中带着浓浓的私心。
良久之后,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话,她靠在座椅上,面色寡淡望着前方缓缓开口道;“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