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呢?对不对。”
这日晚间,沈清实在是困顿,昏昏沉沉睡过去时,手掌依旧落在肚子上。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苏幕在与人争吵什么,而后病房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甚至还闻到了丝丝血腥味。
这边,临近凌晨转点,山林里才恢复平静,明方杰拉着章宜从战地奔过来时,后者已经浑身没了办分力气,全靠着手臂鲜血直流的男人支撑着她向前。
“我没力气了,”章宜走了一路,来时,为了活命,这会儿没了依头,双脚跟灌了铅似的。
“两公里,”明方杰报出时间。
章宜摇了摇头,奔命的时候没感觉到痛,这会儿只觉的脚丫子钻心的疼。
走在林子里更是一场难忍。
而后、砰的一声,章宜倒地了,不省人事。
次日清晨,沈清从梦中惊醒,一声冷汗,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反反复复摸着自己肚子,近乎半小时动作未停,直至小家伙动了动,她狠狠松了口气,那种感觉,就好似被人呃在掌心的咽喉突然得以解脱。
环视一圈,病房内空无一人。
透过窗帘看出去外面的天空蒙蒙亮,躺了会儿,她起身掀开被子赤脚下地,找到拖鞋,拉开房门出去,赫然见苏幕躺在外间沙发上盖着薄毯子睡在上面。
心头一软,有些罪恶感涌上来。
“醒了?”即便沈清动作很轻,苏幕依然转醒。
“恩、”她浅应,带着些许清晨起床时的娴静。
“宝宝怎么样?动了吗?”苏幕问,话语隐隐带着些许焦急,担又不敢太明显,终究还是顾忌沈清的感受。
“动了,”沈清答,话语温温。
“我先上个洗手间。”
“你去,小心些,”苏幕开口叮嘱。
卫生间内,沈清坐在马桶上,伸手抚上面颊,带着些许无奈与疲倦。
这日上午时分,苏幕询问沈清回总统府还是清幽苑,她选了清幽苑。
回去路上,苏幕见沈清面色始终平平开口宽慰道;“我素来不是个喜欢为景行找借口的人,
只是这次,敌人逼上家门,顾老爷子去世各方势力借风而动,分不清敌人来自哪拨,清清、
母亲这次有些私心,希望你能好给景行一次机会。”沈清静静坐着,未拒绝,未应允,面色始终平平。苏幕见此,一声叹息,带着诸多无奈。?对于这沈清与陆景行的婚姻,她看在眼里,可却无可奈何,无力拯救。
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呈倒退势从自己眼前闪过去。
从总统府到医院的这条路,行至那个十字路口有红绿灯沈清都一清二楚,只因这条路她走了太多太多遍。
多到她足以记清楚这条路上的一景一物。
回到清幽苑佣人们依旧在忙碌着,昨晚的那股子静寂消失不见。
恢复往常。
南茜见她回来,急忙迎上来。
“太太,”面上焦急与愧疚尽显无疑。
沈清伸手拍了拍她的臂弯,“没事,不用担心。”
简短的一句话带着宽慰,南茜闻言,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曾几何时,她觉得沈清不是个好人,可实则许多时候,她的一言一行,看似浅浅淡淡,但实则最为温暖人心。
南茜红了眼眶,话语中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高兴;“我给您倒杯水。”
“好,”沈清应允。
苏幕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似是在想,沈清既然能给南茜机会为何不能给陆景行一次机会。
后来、看着沈清站在窗边喝水的背影时,苏幕似是相同了所以然。
南茜与她无亲无故,而陆景行是她丈夫。
因为爱,所以有所求。
整个上午苏幕陪着沈清,二人话语不多,近乎没有言语。
沈清只是浅浅淡淡的干着自己的事情,但能简见到的是自从医院回来,她的掌心频繁的落在腹部。
来来回回。
午餐时分,沈清正坐做餐桌低头喝汤,南茜拿着手机进来。
屏幕上亮着覃喧的号码,伸手接起。
那侧询问话语出来;“老大,章宜是回江城了吗?”
“没有,怎么了?”
“她昨晚去了你那儿之后,整晚未归,今天也没来公司。”覃喧疑惑,在连续打了章宜数通电话无人接听之后才给沈清拨了通电话过去。
而沈清闻言,心里一咯噔,端在手里的瓷碗缓缓放下,拿着手机,原本平平面色便的有些阴寒;“章宜没回去?”
“没有,”覃喧答。
“她昨晚六点多离开的清幽苑.”话语落地,沈清似是想到了什么,整个脑子嗡的一声巨响。
面上惊恐一闪而过,而后伸手撩了覃喧电话。
拿着手机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过去,那侧男人还未来的急开口只听沈清质问声猛的甩下去;
“章宜呢?”
“陆景行我问你章宜呢?”
两句话,接连砸下去,陆景行呆愣片刻,半晌不敢言语。“章宜很好,”陆景行答,话语肯定。“陆景行,昨日章宜车莫名其妙的坏了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佣人把汤撒了她一身也是你的
手脚对不对?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对不对?陆景行。”
连续三声询问下来,沈清整个人情绪异常激动,甚至是未曾想到苏幕在场直接拍桌而起,猩红的眸子翻着狠厉的光芒,恨不得此时能将陆景行碎尸万段。
章宜、章宜。
她这辈子最真挚的朋友。
陆景行算计不到她头上既然转身去算计章宜去了。
她不敢想,不敢想。
实在是不敢想。
陆景行拿着手机有漫长的一段静默,未曾言语,哐当一声,沈清发了狂,当着苏幕的面直接将手机甩到了墙上。
一部手机,四分五裂。猛然,沈清狠毒的视线在屋子里扫过去,寻找昨日给她端汤的佣人。可寻找了一圈,终究是未果。?“昨日送汤的那人呢?”沈清咧着牙抓着南茜询问道。“是先生调过来的人,今晨调走了,”南茜答,被沈清如此发狂的模样吓得不敢再过多言语。
调走了?
沈清这日,发了狂。
只因陆景行将毒爪伸到了章宜身上,只因章宜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最为重要的几人之一。
半小时后,陆景行狂奔而来,急切的步伐朝餐厅而去,远远的沈清便见男人来了,跨大步迎上去,男人张嘴还未言语,沈清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起一落速度极快,惊得一屋子佣人倒抽一口冷气。
而苏幕,坐在餐桌上,缓缓闭了眼眸,看了眼南茜,后者识相带着人出去了。
至于苏幕,她似是也难受万分,揉着眉角离开了餐室。
“是不是因为我怀孕了,你不能算计我,所以将如意算盘打在了章宜头上,是不是?”
“陆景行,倘若我今日没有怀孕,那么昨夜被算计的人是不是就是我?”
男人低垂首看着她,沈清狂怒的眸子瞪着她,得不到答案,而后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同一边脸面上。
“她很好,没事,”陆景行开口言语,一贯嚣张不可一世的男人今日既然有些低三下四。
沈清看着她,眸间排山倒海的情绪毫不遗留的呈现在陆景行面前,从最开始的愤怒,到痛恨,在到后来的心如死灰,陆景行全程尽收眼底。
良久之后,沈清冷笑出声,话语凉薄带着决绝;“陆景行,我想过要理解你的,但你太让我失望了,章宜倘若有事,你我之间到此为止。”
言罢,她欲要转身离开。
而陆景行在听闻沈清决绝的话语时,隐藏的情绪一寸寸在眼膜中破裂开来,带着惊慌与恐惧。男人伸手拉住她的臂弯将她带进怀里,禁锢住她的手臂紧如生铁坚硬。“章宜没事,你信我。”
“我怎么信你?信你三番五次算计我?算计不了我算计我身旁人?”
“我有苦衷。”
“你有什么苦衷?”沈清质问,话语高昂,带着阴狠。
“顾老爷子去世,各路妖魔鬼怪都想借风而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把她们弄出来我们都会有危险,沈清,我也不想的,”陆景行心头的委屈与无奈从未向任何人述说过,可此时,他只想告知自己太太,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想,他也没办法。
“为了将躲在暗处的敌人弄出来,所以你就利用章宜?将她放在狼群中?”
“她很好,”男人在度重申这三个字,话语坚定带着些许颤栗。
“在你眼中,不死都算好,”沈清咆哮出生,情绪激动,面庞与脖颈之间近乎青筋直爆。
沈清话语落地,逼仄的低气压快速撵过客厅,沈清静静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打量与窥探,
而陆景行,脸上盛着五指山,因整晚未睡眼帘下放一片青黑。
陆景行盯着她盛怒的面庞,眸子的黑暗越来越盛。
“你我之间的婚姻原来是建立在一个秘书身上,沈清、即便我跟你说这些并非我所愿,你似乎也不能理解我的难处跟苦衷。”
“你我之间本就存在裂痕,与他人何关?”
陆景行试图将这些过错落到章宜身上,而沈清并不愿意。
“我以为宝宝的到来可以让我们和好如初。”
陆景行以为,二人经历了那么多,一切都能在最巅峰的时刻回归平淡,过上她们想要的想过的日子,可没有。
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空幻想,沈清并未如此想过,她从未如此想过。即便宝宝的到来也抹不平她心中那些裂缝。所有事情到最后都会成为她们感情不和的导火索。
“和好不易,如初更难。”
八个字,如同利刃刺进陆景行的心脏。
“所以、不管我后期怎么做补救,怎么对你好,你始终都会记得曾经的那些?”男人问,冷然的话语从喉间溢出来,似是极为困难似的,沙哑,颤栗。
陆景行的双眸在瞬间剧烈收缩,眼眸深沉漆黑,望不见底。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手背青筋直爆,似是极为隐忍。
沈清站在对面将陆景行的言言语表情肢体动作尽收眼底,她清明的眸子盛着怒气与愤怒,望着陆景行的目光带着难以消散的憎恨。
陆景行深谙的心底在翻滚着热浪,如同火山爆发的前夕,可终究,他还是忍住了;人在被挤压到极点的时候会爆发,以往,他并不想将沈清拉入到权利斗争的漩涡中来,可如今,身在总统府,又怎能做到置身事外?
此时若是不严明,等知晓的事情,一切都已追悔莫及。
男人深呼吸,而后压着嗓子开口;“顾老爷子去世,陆家就会少一个支撑点,少了这个支撑点,我这条路只会更难走,阿幽,现如今这世间多少只野狼将目光落在我身上,等着将我踩下去,扒我皮喝我血,自古以来并没有什么千秋万代一成不变,我想让你和宝宝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下,唯有狠下心将那些觊觎我陆家地位的人悉数铲除掉,阿幽,这是我的职责,我的责任,我也有苦衷,我自生下来便被这朝堂权利逼着往前走,我也想陪你。”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猩红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再度开口道;“现在的情势,外围势力逼近眼前,首都各层高官虎视眈眈,他国建交迫在眉睫,而这中间站着我一个人,渺小如尘埃一般,我要运筹帷幄,我要制衡朝堂,我还要防着那些饿狼不要命似的扑上来撕咬我的妻儿,你说我算计章宜,不顾及她的生死,可比起我的妻儿,换成是你,你会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