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陆景行每日的工作悉数带回了总统府,书房成了他的驻扎地,余桓与总统府内阁成员时常出没住宅楼。
沈清行动逐渐不便,下楼之后再难上来,就连着腿脚也开始浮肿。
小家伙很调皮,时常闹腾她,在家里已经不能长时间久坐,站久了也会受不了,夜间翻身困难,不能仰躺入睡,常常会感到腰酸背痛,睡眠质量极差,许多时候睁着眼睛到天亮,默默躺在他身侧,不声不响也不吵他。
即便是不舒服,也不想让她担忧。
偶尔夜间陆景行醒来,紧紧抱着人,心头确是正正温暖覆盖而来。
一路走来,何其不意,夜间醒来,爱人如此,还有何求?
某日,陆先生从书房出来,见她揉着腰缓缓在卧室渡步,步伐缓慢,眉头微蹙,看起来不大舒服。
迈步过去,伸手将人搂进怀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腰后缓缓来回着。
“腰疼?”陆景行温温的话语落入道沈清耳里。
他同她说话,多半是温柔的,除了偶尔沈清将他气的火气蹭蹭之外,极大多数都是轻声细语缓缓温温的,许久之前,傅冉颜在同她厮混了一段时间后对陆景行做出了如此评价。
“陆景行这人看起来冷邦邦的,但他对你算是极好。”
她笑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同你说话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温淡淡的,我堂哥刚生了个女儿,抱着他闺女说话的时候倒是跟陆景行同你说话的时候及像。”
苏幕也说过,陆景行养她跟养闺女似的。
许是从一开始,陆景行便是如此,沈清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之处,若非旁观者说这些,她并不会深想。
“恩、”她伸手楼上男人健硕的腰肢,埋首其胸前缓缓蹭着,可怜兮兮的紧。陆景行心头软了一寸,侧首吻着她光洁的额头,话语温温淡淡;“对不起,不能替你受苦。”
沈清闷在他胸膛前蹭了蹭却没作声。
站了些许时候,稍稍有些劳累,扶着男人臂弯坐在沙发上,身后靠着的是那只丑不拉几的大象。
沈清虽嫌它丑,可从未想过扔掉。
甚至偶尔坐着无聊时还会玩弄一番。
书房跟起居室仅隔了一道门,可即便如此,陆先生依旧觉得远了。
坐在书房的人时不时喊上一声,听得沈清应允,继续丢办公,若是未应允,便会起来查看一番。
某日晚间,陆景行出席总统府某部长儿子婚宴,不在家,临走前将苏幕唤上了四楼照顾沈清,却不想正推杯交盏之间徐涵拿着手机快步过来,说是太太电话。
陆景行心头一颤,有些后怕,而快速拿起手机,急切的一声询问落在围在他身侧的那些人耳里;“乖乖、怎么了?”
一时间,围在陆景行身旁相谈甚欢的声响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是静默。
几秒之后,只听男人再度开口道;“乖、我就回来。”
许是那侧事情很急,陆景行并未收了电话,也未同众人道别,直接离去。
有人猜测这个乖乖是谁的乳名,也有人下感叹这个杀伐果断从不心慈手软的男人也有这么温软的一面。
男人跟男人比,除了比身价段位之外还比妻子。
但在陆景行那两声温柔的声响中,围在他身旁的极大多数人都感到自愧不如。
年轻,多金,有钱有颜有权还有一腔柔情。
但在这个圈子里,身家亿万的男人多的是,但身家亿万多金还温情的男人只怕是不多。
一时间,女人们对陆景行的迷恋又多了一层。
谁说天子无情?都是假话。
这夜间,陆景行走后不久,沈清进浴室洗澡,苏幕候在门外,半途中,淋浴的人突感腿抽筋,疼的面色发白,久久不能回神。
陆景行对沈清可谓是严格要求的,不能视手机入无物,活动范围之内要带着一起走。
沈清笑问;“洗澡呢?”
“带着,”男人言简意赅。
“会打湿,”她言语。
“换、不行让陆家入驻互联网行业,专门给你造手机,”陆先生都一本正经严肃且正经的说道这个份上了,沈清在拒绝,显得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此时,沈清拿着手机靠在浴室玻璃门上给陆景行打电话时,突然觉得这男人隐隐有几分神算子的本事。
“喊妈妈,乖乖,”男人柔声哄着。
“我没穿衣服,”沈清答,若是穿了衣服便不会跟陆景行打电话了。
“没关系,”男人一手拉开车门一边温声道。
“你快点回来,”若是陆景行看了遍看了,可若是苏幕,沈清没脸。
从宴会场所回到总统府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男人想了想,若是路上交通不便或许更久,一想到沈清光秃秃的站在浴室里等着他回去便眉头直跳。
不该出来的。
半晌,痛感不再强烈,她缓缓挪着往外去勉强披上浴袍,扶着们边喊苏幕。
苏幕进来见她面色微白扶着门边站着,身子有些微颤,吓得呼吸一顿。
“怎么了?”
“腿抽筋了,”沈清答,话语温温有些无力。
陆景行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此时,沈清已经迷迷糊糊躺上了床,苏幕坐在床头温柔抚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的,极为轻柔。
陆景行步伐急切大力推门进来,将床上人儿吓得一个惊颤。
迎来的是苏幕一个嗔怪的眼神,陆景行见此,连脚步都轻了些,卧室铺满地毯,除非他使劲跺脚是不会有声响的,可是这日、陆景行的步伐格外小心翼翼。
“睡了?”他问,话语温软。
“睡了、晚上没怎么吃,要是夜间起来饿了要起来吃点东西,”苏幕轻声叮嘱。
“恩、”男人点头应允。
苏幕望了他一眼,开口道;“你去洗澡,洗完澡我在走。”
“好,”陆景行应允完转身就进了卧室。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便出来了,苏幕走时还叮嘱了几句;“我看清清最近也不时常言语,你在家,多带人出门走动走动,孕妇本就容易胡思乱想,别憋坏了。”
“好,”他也感觉到了。
孕后期的清清更加沉默寡言了些,除非是他主动开口,否侧她能整日不言语。
就拿上午时分来说,阿幽给他倒了杯水,往常肯定是会跟他说一两句话的。
可这日、她只是将杯子搁在桌面上然后转身去了起居室,没有半句言语。
陆景行心有疑惑,但不敢烦扰她。
夜间,沈清睡眠浅,侧躺睡终究还是有些不舒坦,夜间翻身困难,陆先生上床伸手将一方靠枕放在她后背,而后抬起她的腿搁在自己身上,以减轻她的重量。
搂着人睡至半夜,感受到怀里人翻身声响。
陆景行撑着身子起身看着蹙眉翻身的爱人,心头抽抽的疼着。
这夜间,沈清睡至迷糊时,隐隐约约听闻有人喃喃自语,但说了什么,在清晨起来已是忘的一干二净。
次日、她询问陆景行,男人吻了吻她,却为言语。
下午时分,沈清午休起来,见陆景行正在准备出行物品,遮阳伞太阳镜水杯一应俱全。
她略微疑惑,柔声开口问道;“要出门吗?”
“恩、”男人搁下手中事务迈步过来搂住自家爱人腰肢,低头吻了吻她鼻尖柔声道,“带你出去转转。”
“外面热,”九月份的天虽不如三伏天炎热,但对于一个孕妇来说,还是异常渗人的。
“今日阴天,”陆先生答。
这日下午,陆先生放下手中繁忙的工作,带着自家爱人出门。
2012年9月17日首都街头,炙热的天气有所消减,夏季犹在,但没了那烧人心悬的火热大太阳。
远远的,有一面容俊逸的男子搂着怀孕数月的妻子行走在人行道上,步伐缓慢。
男人时不时同自家爱人言语,由于身高悬殊每一次言语都弯身。
若是侧面看出,陆景行眉眼间是带着浅笑的,眉目间仅是柔情似水,搂着自家爱人似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
十月初,距离预产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关系处于正温情时刻。
可许言深与莫菲二人屡屡上新闻,沈清想不注意都难,起先是被拍到二人大街上争吵,在来是被拍到许言深弃莫菲而去,将她一人留在深夜街头。
如此花边新闻想雨后春笋似的源源不断的冒出来。
这些事情本不该沈清的事情的,自上次与许言深在总统府见过之后,二人便不曾联系,但她的目的间接性答道,许家与莫家短时间内不会有实质上的婚姻。
而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在孩子生下来后再做定夺。
夜间,准备入睡的人突然之间接到来自莫菲的电话,那侧环境吵扰,不难听出是在此时身处在什么环境当中。
还未待她言语,沈清挂了电话,关了手机。
以免被某些人影响心情。
十月七号,沈南风身体大致恢复,回了沈氏集团,沈风临离开首都时电话拨给沈清,希望能见一面,沈清应允,临出门时陆景行询问,沈清告知,陆先生未蹙眉,良久之后才道;“阿幽、危险期。”
孕后期,且临近产期,陆家上上下下都处于紧张状态,老太太与苏幕二人时不时看生产时要用的东西还差些什么,就连近日来心情不甚美丽的陆槿言也受了感染。
一个崭新的生命正在向他们招手,怎能不兴奋。
这日、沈清还是去了。
而陆景行,因太过繁忙,抽不开身,跟随的是刘飞与苏幕二人。
沈氏集团办公楼,沈风临立于窗边眺望远处风景,或远或近或清晰或朦胧,身后推门声响起,中年男人微微侧身,隐去那一身孤寂。
“来了?”沈风临柔声问,面色从她脸面上下滑至腹部。
不待沈清应允只听他继续道;“快生了吧?”
没估错的话不是十一月初就是十月底。?“恩、月初,”她说。沈风临叫她来,很简单,将首都大致情况同她说一说,在来是公司运转情况,看起来聊得都
是公事,可他的目光从未落在桌面文件上半分,反倒是流连在沈清身上。
一番交谈结束,她问;“要回江城?”
后者端起茶杯应允了声。
一时间,办公室内一片静默,这日、首都阴雨天,蒙蒙细雨洋洋洒洒飘下来,不至于让人觉得不舒爽,但也会湿身。
沈清视线落向窗外,三十几层的办公楼显得灰蒙蒙的看不真切。而沈风临坐在一侧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沉声道;“宝宝满月之后抱回家去给你母亲上个坟。”
一瞬间,沈清的心里就好似响起了打雷声,恍然间天地间都没了声响,只有沈风临那句话语在脑海中萦绕盘旋。
内心的那道城墙轰然倒塌。
她并非未曾想过严歌谣,只是孕期容不得她乱来,可今日沈风临淡淡温温的一句话让沈清霎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望着窗外的目光猛然之间缩回,带着震惊与诧异。
猛然间,想起多年前,她与陆景行二人跪于蒲团之上烙下的誓言。
如今、若非沈风临提起,她近乎忘了记江城还有个亡母在。
沈清落在膝盖上的手缓缓颤栗着。
面色有些寡白,望着沈风临久久未能言语。
他尚在人世,不要求沈清对自己如何,只要求去世的妻子能知晓这份喜悦。
这是沈风临对沈清的唯一要求。
可正是这简单的要求让沈清一瞬间晃了神,泪水蕴在眼眶里久久不敢落下。
这日、她离开沈氏集团近乎落荒而逃。
屋外是洋洋洒洒的小雨飘落下来。
来时,刘飞将车停在两人停车场,而恍惚之间,沈清却从大厅出去,站在门口周遭的一切事物似乎都是透明的,她听不见任何声响,看不见外面的阴雨朦胧天,静站雨下许久,若非章宜外出公干回来撞见她,不知晓沈清会站到何时。
这夜间,沈清回到总统府食欲不振,夜间洗完澡早早便睡了。
陆景行六点整回到总统府,沈清却已经睡下了。
原以为是累了,并未多想。这夜凌晨两点,陆先生半梦半醒无意识伸手触摸到自家爱人身体,猝然间,呼吸一顿,猛然惊醒,嚯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
沈清发烧了。
怀孕许久未曾有过身体不适,却在临近预产期时生了场病,男人猛然翻身而起想去找退烧药,走到门口才想起,怀孕了,不能乱吃药。
于是在起居室翻捯一阵找出来体温计。一量、不得了,38。3。
本事睡着的人被陆景行弄醒,半梦半醒之间隐约见到了男人紧张的面容,耳边依稀传来他温软的声响;“乖、继续睡。”
沈清虽烧的头昏脑涨,但还是有意识的,恩了一声,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