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冷且硬邦邦的六个字甩出来,堪比这冬夜里的冰刀子戳进某人心脏,将她戳的鲜血淋漓,近乎面目全非。
忽而、原本温顺的蝴蝶犬猛地一声吠了出来,狂躁了番,若非站在身后陆景行眼疾脚快一脚将蝴蝶犬踢到了一边,陆槿言此时怕是成了这狗嘴之下的新鲜物了。“干什么?”陆槿言猛然回首一声冷喝,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浓浓的不满,眼圈猩红,冷眼如刀。
“你看、他送的畜生都会造反,何况是他这个人,”陆景行冰冷的嗓音好似是在胸腔里溢出来似的,带着一股子只有上位者才会有的冷酷气场。
昏暗的屋外廊檐下,姐弟二人仅着单薄衣物站在寒风里对立相视,彼此目光都带着一股子不不服输的气势,楼上,陆景行的爱人正在给孩子喂奶。
一上一下,一个温暖慈爱,一个冷酷僵硬。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窗又吹暗语,寒气依旧来袭,冬日阳光本惆怅,此时后屋廊檐下的气氛更是让这严寒的天气冰冷了几分。
寒风下,陆槿言眯着眼睛挽着陆景行,似是想看的更清楚,可一阵过堂风吹来,让她周身倏然绷紧,凛冽的寒风呼啸的刮着,吹的哪里是风,于她而言都是冰刀子。
须臾,她侧眸望向一望无际黑压压的天空,一股子惆怅情绪席卷而来。
秋风瑟瑟,树叶凌乱,凄凉片片,到处弥漫。“世人都说沈清嫁给你是悲哀,可我何其羡慕她,最起码,她可以选择与你并肩而战,而我不行,她有路可走,我却无路可行,左右都是铜墙铁壁。”
生在这个家族当中,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命运早已在生下来的时候就注定了无从改变,无论她这辈子要干什么事情,喜欢什么样的人,都得事先经过这个家族的筛选,经过家族同意,倘若家族不同意,任由她一辈子在苦难中挣扎,也不会有一个所以然。这夜、陆景行上来时,沈清正哄着小家伙睡下了。
婴儿房内响起的是沈清轻柔的嗓音,男人靠在门边望着自家爱人轻柔慈爱的面容,静静的站在门口,凝望着她许久,久到沈清起身,伸手将宝宝放在摇篮里,男人才迈步过去帮衬着她。
男人伸手给小家伙掩被子,沈清淡淡开口;“2011年我同父亲谈条件,说要陆氏集团股份这事你可知晓?”“恩、”男人浅应,似是不以为意。
听闻她如此随意的声响,沈清停下手中动作,清明的眸子凝视着他,然后开腔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的就是你的,夫妻之间不分那么清楚,”陆先生伸手给小家伙掩好被子,而后伸手搂着自家爱人回卧室,沈清不动,静静看着他。
她最为不喜的便是陆景行着云淡风轻随意的话语,她沈清这辈子最为不喜的便是欠人太多,可陆景行总有本事让她感到愧疚。
若是往常的沈清定然会个陆景行闹腾,可现在,那些粼粼角角似乎被磨平了不少。他不想解释,为何?
不为何、过去的事情都不必提,只需要过好现在的日子就好了。这夜、一夜无梦。
晨曦微露,再度醒来,身旁已经没了人影。
静躺片刻,伸手勾起放在床尾的外披,推开育婴师的房门,屋内空荡荡。并未急着去寻,反倒是换好衣服收拾好下楼,尚未走进,便听见客厅传来逗弄孩子的欢声笑语。欢声笑语,从老太太与老爷子口中传来。
主要是小家伙咿咿吖吖声逗弄了她们。
沈清下楼,一屋子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宝宝身上,静静站着看了些时候,抬步往餐室而去。
十二月初的天气,凉飕飕的。12月4日这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晦暗无边,早间出门还起了些许薄雾,出门之前,陆景行特意交代刘飞行车小心,后者应允。
在国人眼里,大多都不喜欢4这个字,4谐音死。
人们若是选择黄道吉日,必定会避开这个日子。
而沈清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未曾刻意去研究过这些黄道吉日的事情。
2012年12月4日,
宜求医,破屋
忌、诸事不宜。这种百忌的日子,鲜少出现。
而今日、却出现了。
这日上午,高亦安从江城来到首都,似是有要事而行,期间,一通电话过来,大意是希望二人能见一面。
沈清应允。
十一点,她准时出发,欲要行至相约地点,行至半路,沈清电话响起,那侧、苏幕急切话语响起,大意是孩子生病了。
当母亲的此时潜意识是到孩子身旁去。
全然是忽略了高亦安先前相约见面的事情。
这日、十一点半准时到地方的高亦安并未见到沈清人,反倒是电话也不通。
“高董、沈董估计是不会来了,”包厢外,郭岩抬手看了眼手机,十二点整。
素来准时的沈清从不会有迟到的时刻。
对她来说,压着点就算是迟到。可今日、半小时过去了,该出现的人依旧未出现。
郭岩怎会不懂。高亦安闻言,深谙的眸子落在桌面一份文件上,薄唇紧抿,良久之后,直到郭岩以为他不会再言语了,包厢里才想起声响;“再等等。”一点、沈清依旧未到。
男人抬手看了眼手表,这次,不待郭岩开口,包厢内响起声响;“郭岩。”“老板。”“进来、这桌子好菜,不能浪费了。”人没来,不能浪费了这一桌子菜不是?
郭岩闻言,心头一阵哀凉,而后伸手拉开椅子坐下去,就这冷饭冷菜开始吃起了这顿为时过晚的午餐。
午餐结束,高亦安带着人离开。
“老板、去哪儿?”“回江城,”后座男人冷冽嗓音响起,凉飕飕的。车窗外,车来车往,行人摩肩擦踵,陆陆续续奔赴未知名地点,脸面上,或高兴高浅笑或哀伤,千人千面,人数上百形形色色。
可于世间数亿人之间能遇见,且能成为知己好友,似乎是件及其不易之事。
他不远千里飞过来,想做之事,却因沈清的爽约而未曾做成。
阴雨连绵的天气让路上行人匆匆来往,或撑伞,或奔跑,形态各异。“郭岩,”男人冷冽声响响起,带着一些感叹。
“老板。”男人俊逸面庞此时望向窗外未曾收回,“你去、将东西送给沈董。”郭岩闻言,忘了他一眼,沉默良久之后才沉重开口;“好。”却不想这一去不复返。
这日、小家伙拉稀不止,拉的整个人哭闹不止,苏幕先是给陆景行通电话,那侧此时正在繁忙之中,就连徐涵的电话都处在不在服务区状态,苏幕只好拨通了沈清电话。
一回到总统府的人才下车便听见屋子里的哭闹声。“不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景行电话不通。”苏幕见沈清来一边安抚哭闹的小家伙一边满脸愁容望向沈清。
“医生来了吗?”沈清问,伸手从苏幕手中将孩子接过来。
哭声贴着她的耳畔,简直是落到了她心窝子里。“路上了、”苏幕说着,拿着手帕给小家伙擦着泪水。
这日下午,小家伙闹肚子,哭闹不止。
医生建议喂奶时间间隔长些,让肠胃休息休息,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知晓这些,饿了就想吃,不是拉肚子闹人便是饿了闹人,倘若是饿了,抱在沈清怀里便伸手扒拉一副,那模样,瞧着沈清心窝子都疼了。
三个月一场小病,小家伙闹了整个下午。
若是平日里随便闹闹,沈清估摸着也会像上次一样没了好脾气,可今日不同。
病了的小家伙显得格外可怜兮兮,看见她不好受,恨不得能跟着他一起不好受。
母爱?也许是的。
这日下午,陆景行从会议中抽身出来回到总统府办公楼,徐泽闻风寻了过来。
“陆少、夫人说让您忙完了赶紧回去。”
“有事?”男人边脱大衣边问。
“说是小少爷病了,”徐泽答。
话语才落地,身前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陆景行的狂奔速度不亚于上次听闻沈清要生了时。
看着陆景行长大,徐泽鲜少见到陆景行有失控焦急的时候,这男子、敌人的枪杆子立在跟前都不惊慌,能让他惊慌失措的除了老婆孩子似乎再无其他。
这日下午陆景行回去时,便见沈清抱着小家伙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时不时蹭着小家伙的面颊,细看,自家爱人眼眶微红,泛着泪花。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兮兮的不得了。
“乖乖,”这一声,陆景行也不知道是喊谁的。
沈清回眸,见到自家丈夫跨大步而来,心里头一喜。
而后抱着哭闹的小家伙朝自家先生而去。
“怎么了?”陆先生一伸手将自家爱人跟儿子抱了个满怀。
“闹肚子了,”某人答,红着眼眶抽搐着。“不哭、”陆先生低头亲吻自家爱人薄唇,而后伸手将哭闹的小家伙接过来。
沈清说,哄不好,便不哄,抱着人揉着肚子让舒服些。
这日、小家伙一病,沈清可谓是心力交瘁。
饶是苏幕跟老太太都在,她这个当妈的,也不完全放的下心,所以一下午全程都是自己抱着轻哄着。病跟闹的待遇是不一样的这件事情,苏幕后来笑话过她。
傍晚时分,阴沉沉的小雨淅沥沥的转大,不到六点,天空便沉了下来,黑压压一片,大有一副暴雨来袭的架势。
陆景行抱着小家伙,许是哭累了,昏昏睡了过去。
许是小家伙不在哭闹,沈清包里被调成振动的电话此时能听见声响。
拿起电话一看,见是章宜,伸手接起。
那侧一句话,恍然之间将她劈的外焦里嫩,伸手扶住座椅才勉强站稳身形。
恰好此时,天空中一道闷雷闪起,将才睡过去的小家伙吵醒。
------题外话------
猜猜、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