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小心碎了手中碗,片刻,只觉心头漏跳一拍,疼的一紧。
而后、环顾屋子四周,出了老太太在之外,陆家男人皆在总统府办公。
这夜、苏幕晚餐并未用完,拿着手机给陆家人挨个去了电话,且还包括苏家老太太与苏家哥哥,言谈之中,众人状态良好,除了陆槿言。
凌晨,陆槿言未归,苏幕一通电话过去,处在无人接听状态,却不知那方,陆槿言正端坐在车里盯着站在车前的男人出神。2013年4月5日
宜:安床、伐木、拆卸、修造、动土
忌:嫁娶、祭祀、开光、出行。
这日凌晨两点,彭宇接到一通来自总统府的电话,离家出门,却不想,驱车行至别墅出口地段,被眼前一道远光灯打过来晃得睁不开眼,于是乎、一脚刹车踩到底,在这暗夜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男人坐在车里冷静良久,望着对方久久不能回神。
而后、推门下车,立在黑色迈巴赫跟前。
二人四目相对,男人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那方接机,他平铺直叙的话语从嗓间溢出来;“我知道你不信,但即便是我两关系如此僵硬,我也不想得到莫须有的误解。”“你知道我为何守在这里吗?”车内,女人拿着手机,嗓音平平开口询问。“知道、”彭宇答,许是夜风带起,让他嗓音有些缥缈虚幻。
“你想弄死我,以此终结。”虽然,说出这句话足以让他撕心裂肺,但不得不面对眼前事实。
陆槿言想弄死他,而且极其迫切想要结束这乱人心扉的一切。
“本该在十年前就该画上句号了,”她说,嗓音平平,好似她今晚这番前来压根不是来要人命的。“确实、”他说,而后侧眸浅笑,眉眼间带着尽是上位者的无奈;“我很羡慕陆景行,身处高位,能得有所爱,但你我二人似乎不行。”陆槿言静默无言,听着男人的话语,初春山道,寒凉依旧,他苍凉的话语带着些许凄婉。
“人生若只如初见……。”“本该不见,”彭宇话语尚未说完,陆槿言一句话怼了回来。
在她看来,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便该不见。
戚戚寒夜中,男人拿着手机站在寒凉的山道里,手机里流淌出来的却是一道及其苍凉与颤栗的声响。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一手仓央嘉措的《十诫诗》从陆槿言的口中流淌出来,伴随着的是油门缓缓下至的轰隆声,在此夜,她想亲手葬送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结束这令人撕心裂肺的一切。
如果当初不曾遇见,她们便不会相恋,如果不相恋,便不会有权力斗争牺牲感情之事发生。
十诫诗、最后一句、她省去了。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此番,她来决绝,是死别之决绝。彭宇此时,面对陆槿言狠厉决绝的面庞以及油门下至的轰隆声,本该有恐惧的,可没有,他此时,内心一片淡然,甚至还有种解脱桎梏之感。十年了,谁也会有累的一天,这十年,他没有一天不是在跟陆家角逐的,没有一天不是在为了权利勾心斗角的,没有一天不是在想着他因为权利失去过的一切。“倘若当初,你留下了他,或许我们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濒临死亡之际,他的话语异常平淡。多年前的他,确实没有能力去护住她,但并不保证,他永远没本事。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伤口幽居,我想过放下权利,但从未曾想要放下你,若无前世相欠,怎会有今世相见。”这夜、注定不平。
2013年4月5日晴了许久的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整个首都,雾蒙蒙一片,深夜的山道里一声巨响传来,为这阴蒙蒙的天画上了句点,一切再此结束。
4月6日、沈清未曾收到陆景行短信,她发过去的短信无人回应。
4月7日,沈清拨给苏幕的电话处在无人接听中。
4月8日、谢呈带来国内最新消息,首都坪山别墅区发生车祸,一死两重伤,副总统身在其中。
这日下午,沈清破天荒的收到了俞思齐的电话,那侧,话语沉重,言外之意告知她低调回到首都,陆景行这方需要她。
次日、谢呈亲自送她回国,顺便求证一切事实,飞机抵达首都国际机场时,正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机场外,程仲然一身黑色大衣在身,同款黑色西装,手中夹着一根燃烧殆尽的香烟,这个原本挺拔的男人此时却微微有些颓废。
见沈清来,伸手将手中烟蒂扔到一侧垃圾桶里,迈步前来,接过她手中行李箱,望了眼她身旁谢呈,而后轻言开口;“此行,劳烦谢先生了,人我接走了。”后者点点头,望向沈清,面色稍显凝重。
她们不说,沈清似乎不会知晓任何事情。
首都发生了些许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这些大事被掩在了权力之巅,民众知晓的是车祸,巅峰之上的人却知晓,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车祸。
“发生什么事了?”沈清开口询问,话语平平。
但望着程仲然的目光却显得那么急促。
车内,只有她一人。
只因上车时,程仲然特意支开章宜,似是有事要同她言语。
男人稳妥开车,面色凝重,盯着路面的眸子不曾转移,周身带着一股子冰凉气息。良久,沈清以为他不会开口言语时,他说话了;“4月5日凌晨,槿言开车撞彭宇,肖岚开车出来与之抵抗,两伤一死。”恍然间,沈清只觉阴雨连绵的天忽然下起来狂风暴雨,且这狂风暴雨下的只是她这一个片区。
原本好好落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纱裙,原本平平的目光带着些许惊恐与错愕,话语有些颤栗开腔道;“谁死?谁伤?”陆槿言?千万不要是她。
她虽谈不上对她有多喜爱,但还没有厌恶到想要她去死的地步,更何况、在近段时间,她将自己归拢到陆家人的队伍上去,对她的不喜,少了一分。“肖岚死,”哐当一声闷响,沈清只觉太过不可置信。
肖岚、死了?被陆槿言开车撞死的?
不不不、她是想开车撞死彭宇,结果却死了肖岚,应该是如此才对。
沈清一时之间难以消化所听闻的事件,直至程仲然说;陆槿言与彭宇现在都处于昏迷状态时,她才稍稍有些回神。
但望着他的视线依旧未曾收回。
这日、程仲然直接将沈清拉倒了总统府办公楼,车子停在停车场,才轻言开口道;“在楼上。”沈清闻言,推门下车,朝陆景行办公室而去,此时、办公室内人满为患,坐着的尽是总统府各高层官员,似是爱应对此次事件。
陆槿言与彭宇绯闻传出当晚,二人出了车祸,死了人,且还伤了自己。
一个一国长公主,一个副总统,如此景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弊大于利的。
于是乎、接连几日,总统府都在寻求应对措施。
大选在即,身为副总统的人突然缺席似乎是件不好交代的事情。
若是直言车祸之事,必定会让他国看到内政动荡,无论从哪方面都不好下手。
且不说、国内还隐着一波欲要上台之人。
此时的陆景行也好,陆琛也罢,不再担心左党右派之间的斗争,需要面对的是国际问题与民众问题。
陆槿言,送的走了一个劲敌。
却近乎将自己搭送进去。
沈清站在门口许久,望着坐在沙发上忙的衣衫凌乱焦头烂额的男人许久,后者才从繁忙中抬起头来望向沈清,一震,而后在众人视线中起身,迈步朝她而来,众人好奇,但在见到沈清时又将目光落在了桌面上。
“回了?”男人迈步前来,伸手将人压至胸前,嗓音闷闷。“恩、”沈清抬手,换上男人仅着一件单薄衬衫的腰肢,闻着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乖、回去看看儿子,两个月没见,长大了不少,。”
沈清在他怀里抬头,欲要言语,却被男人截胡;“让徐涵送你回去。”他很忙,忙到事情发生到现在未曾合过一眼。
也很累,一边担心陆槿言一边解决内政。“晚上回来吗?”沈清问,话语温温平平。
陆景行未曾言语,但他缓缓摆头的动作告知了沈清一切,后者懂,也知晓,并不多言。转身离开。
回到总统府,不见苏幕,猜想之中。
询问奶妈,知晓孩子在楼上睡觉,迈步上了四楼。
如陆槿言所言,两月未见,长大了不少。
下午,小家伙醒来,睁眼见到沈清,先是呆呆的忘了会儿,再来是张嘴嚎啕大哭,一边哭着一边往沈清身上蹭着,惹得为人母的人眼眶湿红一片,抱着小家伙哄了好一阵,这夜间,苏幕归来时,满面疲倦,见到沈清,愣了半分,而后轻声开口道;“回了?”后者点点头,温软含笑。
见此,苏幕望着沈清片刻,而后轻叹一声,转身上楼。
这位优雅的贵妇人,一夜之间,好似苍老了数十岁都不止。
而整个总统府,都处在一种静默无声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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