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到了哗啦一声。
然后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从撕开的空隙里倾泻出无数粘稠的液体,顷刻浇到他的脸颊上,眼睛里。凤扶兰习惯性伸手去抹,反倒将那种散发着恶臭气味的液体抹得到处都是。几缕火苗舔进来灼痛另一只洞沿上的手,逼得他不得不下落。
人体落地的闷响,他没有粉身碎骨。身下有个东西闷哼了一声,剧痛灼烧着他的眼睛,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你可以挪开点么,压死我了。”非欢闷闷的说。
刚才她看到凤扶兰使尽全力弄开草皮接过浇了一身莫名液体,本来还幸灾乐祸的。但是看着他猝不及防掉下来,想的居然是这么高下来会成肉泥吧,自己居然就这么一好心接住他了。然后看起来修长玉立的凤扶兰把她手臂压的差点骨折,同时迫使她整个人滚到了地上成了血污里的泥蛋。
“火油……”他呻吟出声:“那些都是火油……”浇到他眼睛里的,全都是引燃火苗用的火油。
一块带着冰凉的手绢盖到他眼睛上,烧灼感立刻减轻了许多。
非欢略带郁闷的贡献出自己的卫生湿巾帮凤扶兰把眼里的油污擦掉。心想让你丫跑,跑出事了吧。心里的恶毒感让她想干脆顺势戳瞎他算了,反正今天没有她这人也要瞎的。
当然,她还是不停的在碎碎念着,谁叫之前凤扶兰居然不顾自己想要自己一个人逃走,现在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错。
在这个时候非欢和凤扶兰是已经逃不走了,甚至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能他们逃不掉只能够将这里当做是他们的埋骨之地了。
所以,非欢非常感慨的就开始说着自己的遗憾,包括了她不能够到师父的墓前去祭拜是有多么的遗憾,以及她也是在最近才知道师父死去的消息心里有多难过。
大概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所以他们两个人说了许多平时根本就不会说的话,也正是因为这些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的就又靠近了许多。
不说已经完全的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至少也算能够像是普通朋友一般的相处了。
而在另一边,因为找不到人,小冰不顾既鹤的反对,将马厩的门打开。所有的马缰绳一律解开,一时间到处是马儿的嘶鸣声和马蹄踏地的声音。
“这可都是我们的马,走失一匹都……”既鹤的声音淹没在往外四处奔逃的马匹里。
“你可以把他们拉回来,如果你觉得那位王爷殿下能顺利回来的话。”
说完这句话,他挑一匹马跟着追了上去。
对跟来的的几个专门护卫非欢的保镖吩咐道:“跟着这些马,不要牵他们的缰绳。让它们自己走,搜索沿途所有地方。”说罢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不对,有哪里不对。他开始回忆起今天的细节。首先是非欢挑了一匹枣红色马,不,应该说是自己挑的。那是他牵出来的,没有发狂或者失常迹象。
再然后那匹马带着她跑远了,自己跟了一路居然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这件事情本来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再然后他发现自己的马有些异常,好像总想朝着一个方向奔去。被他强行制止了,再然后回来以后才知道那个王爷也不见了,连马一起。他们居然消失在一片广阔的草场上,毫无征兆的。
一定有办法的。
他们骑着马能到达的只有这些地方,人如果困在某个地方,那马也不会凭空消失。
他把所有的马都放出来,也许那里面有那匹枣红母马的血亲,能不能找到那匹马他也没有把握,只能就势跟上一匹朝着某个地方狂奔的棕色公马。
火势在傍晚时分蔓延起来,很快就呈燎成一片。幸好草最高的地方也只到马的胫骨,他没心思想着怎么制止火势,那匹棕马还在不知死活的往里冲。马腿被火燎成了焦黑色。他只能用力跟上。
在棕马一口气跑出接近二十里,翻过一个又一个连绵的草坡后。终于慢下来停在了某个地方,他翻下马。这才发现那匹熟悉的枣红色马倒在一片草丛里,脖子的位置被切开,血液源源不断淌出,母马身上被火灼的通体焦黑,马毛处烧干裂的地方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已经奄奄一息。
棕马在周围踏步,吐气,嘶鸣,不时用鼻子去拱地上的母马。不像儿子对母亲的期盼,倒像是得知情人濒临死去时的浓烈悲伤。
小冰默默抚摸了棕马脖子几下,用人的方式为它缓解爱人离去的痛苦。然后他拨开厚密的草丛,开始在附近寻找有没有人的活动迹象。
满地都是焦炭的颜色,有些还没烧尽的草杆冒着火星。散发出怪异的气味,他轻轻嗅嗅,皱起眉毛。火油的气味。
有人来过这里,把火油洒在草上然后点火燎原。草下都是充分燃烧的火油,怪不得火势那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