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柔用长长的护甲剔了剔桌面的花纹,嘴角含笑:“本宫还记得,打小你的母亲就曾对着兰花,发了一番“观叶胜观花”的赞叹。”
“王后姨母,记性真好,衍也曾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带着我出游,在经过凌幽谷时,看着谷中漫山的兰花,也曾提起王后姨母,说王后姨母一语中的:‘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笑言那一谷的兰花,全因了王后姨母一语,而有了存在的价值。
凤衍一说完,即转头一望,便看到了,廊柱下的陶瓷缸中还种着一种兰,它有梅形,是三瓣圆紧,花瓣的较厚;还有荷形,三瓣头圆,大舌上还缀有两条红色粗条。一色看过去,只觉花容丰丽,清逸雅致。
徐婉柔听后,则轻咳一声,心中蓦地一震,这是多么久远的记忆。她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她和一个少女,做了一身粉色少女的装扮,扎着双丫髻,红色束发的缎带随风飘舞。
徐婉柔闭上眼,她仿佛看到了那花园子里满园的兰,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寒兰……,它们在金灿灿的阳光,显示出五颜六色,或象牙白、或纯白、或白绿、或黄绿、或淡黄、更有纯粹的黄、红、青、紫,颜色各异,触目之下,只觉心旷神怡。
东夷国的王后,来自于南国,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大家却都不知这其中的曲折。
东夷国一向国小人少,一般主要开放沿海港口与外族通商,向来少与,甚至不与内陆的南国、北国、西疆有过多的往来。
这样的格局一直持续了近百年,直到二十多年前,东夷国的王子突然带回了南国的名门世家的女子——徐婉柔。
徐婉柔出身于南国最为著名的世家,徐家,徐家一向家大世大,是南国开国期间就已存在的家族之一。再说凤衍之母,亦出生于南国钟鸣鼎食之家的王家,徐王两大家族的族人,不论嫡支、旁支数百年间互相通婚、联姻,结为秦晋之好的数不甚数,两大家族的关系向来亲厚。
因此,东夷国王后徐婉柔与凤衍之母王佳莹顺理成章的成为闺中密友,从小一起长大,其中情谊自不必说。
“王后姨母,可是衍有什么话没有说对?但请王后姨母包涵。”凤衍见东夷王后闭上了眼睛,以为她恼了自己,连忙小声的赔礼。
而此时,徐婉柔睁开眼,不介意的举举杯,凤衍心下一松,也举杯相和。
一旁端坐的东夷国主倾身上前,凑在徐婉柔的身边轻声道:“王后,你看这凤贤侄,长得倒真像你王家妹妹。”
徐婉柔闻言,顺着酒杯,看向凤衍。
剑眉星目,深眸挺鼻,脸型方正,面前的凤衍确实像她早逝的好妹妹王佳莹,但是,他其实更像,更像,她心中的那个人。
徐婉柔心中长长一叹:果真是外甥肖舅。
跳动的思绪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三十年前,她还是少女,可以无忧无虑的和王家妹妹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候她们总会在徐府的花园子里,在春暖花开之际,百花竞放,群芳争妍之时,她们两个少女便会聚在一起,站在假山芬芳间,捕蝶、放风筝。
王佳莹胆小,从不敢自己上去挥网了捕捉,总喜欢挥舞着绣兰花草的香帕,着急的站在一旁大叫:“徐姐姐,快,快,快,它要跑了,去那边了。”
徐婉柔则拿着一个捕蝶的小网追得手忙脚乱,“诶,来了,来了,别着急。”
有时候黎婉柔一不小心,身子一扭,网兜子慢了一步,那白色粉点的蝴蝶,翅膀一振便飞到了花丛中,立在大朵的海棠花蕊上,翅膀一扇扇,似是在逗弄着两个豆蔻少女。
然后,徐婉柔就会将捕蝶的小网兜一丢,张着嘴巴大声喘气:“哎呀,我不捉了,老是捉不住,瞧,它又跑了。”她素来耐心就不怎么好。
王佳莹则相反性格如水,温柔婉约,一见徐婉柔着急了,就连忙小跑着过来,一边细心的给她擦汗,一边安慰她:“徐姐姐,别着急,咱们慢慢来。这次让我的丫环胭脂来试试,咱们坐在那儿歇息会。”
有时候,两个好姐妹便待在王府的汀兰亭里绣花练字,王佳莹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清丽雅致,写好后还喜欢探过身子,看看身边的徐婉柔,她的字则是端圆方正,却还一股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不禁夸赞道:“徐姐姐,最近练字真是大有进益,我瞧着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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