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念了句佛号,苏氏道了句造孽,再也没旁人说什么。等李嬷嬷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几个纸包,打开之后一看确实是附子粉。
取了称来称,约莫剩下了一斤多。
傅云盈敏锐地捕捉到了重量上的不对,上前捻起那附子粉闻了闻道,“太祖母,婶婶怕是被人蒙蔽了,这附子粉中还有一些茯苓粉。”
附子粉和茯苓粉都是白的,混在一起若不是行家根本发现不了。
傅云盈不说,没有人会去注意。
“是么?”何氏惊了一下,作出一副气愤的样子,“这天杀的,竟然坑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婶婶既然是身上起了疥疮,医治是要的,怕是还需要香膏来擦拭肌肤,免得落下疤痕。”傅云盈放下纸包走向何氏,抛开秦绣的事情不提,说起了何氏身上的疥疮。
众人不解,苏氏和严氏却没有打断她,连氏有些不高兴,可又畏惧严氏,只好暂时闭口不提。
“那改日还请盈儿送我几瓶。”何氏只想着如何将自己的嫌疑洗脱,见傅云盈并未揪着附子粉不放,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巧了,我趁机看下婶婶身上的伤口好对症下药如何?”傅云盈自然不是在帮何氏脱罪,她反而是想要看看何氏身上到底有没有疥疮,好来证实她到底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疥疮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去疥疮也是内外兼治的活,单一附子粉怎么够?哼,以为只留了附子粉就能掩人耳目?
何氏也觉察出傅云盈的目的,连忙摇头,“不必了,我的疥疮不是什么大事,倒是盈儿你,秦姨娘好歹也是因为和你撞了才小产的。”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傅云盈走到严氏和苏氏跟前,将那纸包展示给两个老人,“附子粉不过一两银子一斤,茯苓粉却要二两银子一斤,我且问一句,哪家商行如此以好充次?”
商人逐利,若是以次充好还有可能,可这以好充次……
严氏和苏氏看向何氏的眼神顿时透着一股不明的意味来,“何氏,你还是让盈儿看一眼吧,这没什么丢人的。”
“祖母,母亲,这委实不妥,我的身上有些,这……”何氏语无伦次,慌乱异常,透着一股心虚。
“若是婶婶不方便,我不看便是,等下大夫也要过来回话,让大夫顺便把个脉就知道了,也顺便让大夫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茯苓粉,莫说我冤枉了人。”
傅云盈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粉末,瞥见傅明珠也过来了。
她倒是来得巧,不过这样的时候,她来了也好。
“给太祖母和祖母请安。”傅明珠给严氏和苏氏请安之后才起身给傅云盈行礼。
“姐姐万安,方才我在外面也多少听了些,我想说是不是哪个下人分不清,以为是一样的东西就放到了一起?”
“定国侯府的下人什么时候这么没眼力劲儿了?这可是二房主母的药,就敢这么不上心?”严氏的脸色不好,呛得傅明珠脸色一白,默默退下坐到了连氏的身边。
总归这事儿和她也无甚干系,她也用不着为了二房的事得罪了太夫人。
“盈儿,说来说去,你不过是不想承认秦姨娘落胎之事跟你有关系罢了。你还小,错了改了就是,如此找借口推脱,实在是……唉……”连氏摇头叹气,有些怒其不争之意。“夫人,若是此事是因我而起,那我自然不会不认,只是从始至终这件事情就蹊跷,疑点颇多,若不能一一解惑,便是定下了我的罪,我也是不服的。谁知道,我是不是替人背锅呢!”有严氏在,傅云盈说
话也没有方才的锋芒,免得落下口舌。
“没错,若是不能一一证明,谁知道究竟是谁干的?盈儿一个小辈,怎么会跟一个姨娘有那么大的仇恨。”严氏斜了连氏一眼,连氏一下子就不好再说什么。
“大夫照看了这么长时间,也有结果了吧?顺便让大夫查查看,秦姨娘的日常用度里面是不是有人加了不该加的东西进去。”
曲嬷嬷领命去了,连氏却有些不满,“祖母,便是你偏疼盈儿些,也万不该如此护着。她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也不小了。今日这事儿……”
“若是她有错,我定然不会饶了她,秦绣虽然是个姨娘,但是肚子里到底是我傅家的骨肉,孰轻孰重我分得清。只是连氏,你如此急于给盈儿定罪究竟是为何?”
严氏不悦地说道,看见坐在一旁隐形人儿一般的傅明珠,又道,“若是今日犯错的是你的女儿,你还这么着急?”“太祖母息怒,母亲只是心疼那个孩子而已。四个月,想必是已经可以感知喜怒哀乐了吧。”傅明珠见话落到她的身上,立刻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