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还要咄咄逼人?”
“你父亲的罪,你一张嘴就一笔勾销,可那你为何对我们父子耿耿于怀?”李清闲问。
众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两人。
岳向河吃惊地看了一眼李清闲,一言不发。
六弟子陆向熙勐地惊道:“五哥,你说的家仇未报,难道是冈……”
陆向熙话未说完,勐地闭嘴,面露悔色。
神弓派众人面露骇色。
徐芳愣在原地,突然想起过去种种,想起岳向河说过的话,她深吸一口气,道:“老五,你跟师姐说实话,当年你说的仇家,是不是冈锋先生?”
岳向河低下头,没有答话。
徐芳一个箭步冲过去,对准岳向河左脸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岳向河身体一晃,勐地抬头,盯着赤红的面颊望着徐芳,又羞又惊。
徐芳又气又急,骂道:“冈锋先生如何,启远城人尽皆知。你爹做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你一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不如七岁小儿!你去问问七岁小儿,你的仇家,到底是冈锋先生,还是你爹自己!”
不远处崔杉冷笑道:“当年冈锋先生对岳主簿的判书,我至今记得,字字分明,条条严正,但凡有一条罪名错了,便让我死在这苍莽山中。”
岳向河红着眼,扭过头,不去看众人。
李清闲道:“先父对岳主簿的审判,可有偏颇?”
岳向河沉默许久,道:“并无偏颇,甚至为了照顾我爹的名声,有些罪行没有列出。”
“那朝廷律法用在你父亲身上,可有问题?”
“并无问题。”
“那你认为,害你父亲之人,是谁?”
岳向河低头不语。
李清闲缓缓道:“你若是七岁小儿,自然不懂。但你难道不知道,判罚你父亲的,根本不是先父,是皇上,是国法,是万千百姓?你的仇家从来不是我们李家,你的仇家,从你父亲为祸一方开始,就是朝廷!就是这块土地上世世代代的所有人!”
“李县令说的好。”崔杉大声道。
旧王军众人轻轻点头。
李清闲缓缓道:“这类事,我曾经遇到过。我曾经遇到一群罪人子孙,不仅美化父辈祖辈罪行,不仅不反思自身,反而敌视受害者后代。偏偏那些受害者后代中,有人说,犯罪的是死去的人,与罪人的子孙无关,难道让罪犯的孩子也受罚?这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这个有道理,必须要建立在三个前提上。”
众人静静听着。
李清闲继续道:“这三个前提就是,必须承认他们父辈祖辈有罪,必须向受害者及其家属认错,必须保证不再犯相似的罪行。没有这三个前提,罪人子孙反倒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反而倒打一耙污蔑受害者子孙,那么,这样的罪人子孙,与罪人又有什么不同?这样的罪人子孙,从小就骂着受害者为刁民,从小就认为罪人父辈祖辈没错,那长大后,会不会犯下相同的罪行?”
森林里静悄悄。
“罪人的子孙得益于其父的罪恶所得,脑满肠肥、锦衣玉食,受害者的子孙却家破人亡、一贫如洗,如何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