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日夜赶路马不停蹄,甚至中途活活跑死一头马,原本十天的路程,他只用了三天功夫,就连传信的小鸟都追不上他的行踪,当他快要到达京城时一只鸟儿才疲惫的落在他肩头吐出一个纸条,告诉他拓跋已攻城,林夕固守。
容墨一颗高悬的心不由得重重一落,拓跋的攻城本就在他的预料中,但他无法把握林夕会不会为他铤而走险,如今看来一切都还不算太坏。
他抬头看了眼京都城门,眼神越发冷寒,纵然知道红鸾坟墓尸骨被盗可能是个阴谋,可他还是要亲自赶回来,否则心情难安。
烟花发射,秦寿很快赶来,一见到他急归而来的满身风霜疲惫竟有些一愣,两人并没进城,而是直往城郊红鸾的墓地而去。
红鸾的墓距离白马寺不远,那里有座小山,风景秀美十分漂亮,坟墓就在一处往里凹的山峦平地上。
一进山容墨便步行进去,他嘴唇紧抿,眉头微锁如一座沉默的冰山,秦寿跟在后面小心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因为红鸾姑娘对主子来说太特殊,所以此行秦寿没带任何暗卫来,每一步便格外小心。
通往坟墓的路每年都会整修一次,容墨眼神深暗,冰碎的往事又如烟云一般飘渺重现,一丝一缕的扣人心弦。
其实他也曾有过青葱浪漫,也有过年少轻狂,谁家儿郎不热血,谁家女儿不怀春,只是时光已厮磨殆尽,回忆里的美好已随落花葬入深土,从此将心的悸动束之高阁,爱的真心枷锁抛至,直到遇见她,那个不同于任何女子敢于将自己的鲜活彻底张扬的林夕,仿佛干涸的心床慢慢被湿润。
本以为自己可以试着接受新的感情,可接到红鸾的消息,他还是立即归来,将她扔在虎狼伺环之地。
“主子,你看。”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当容墨看到红鸾被损坏的坟墓时依然震怒不已,由他亲手雕刻的墓碑已被击碎,周围的的鲜花被踩得七零八落,而小山包似的坟堆已被扒开一个大洞,一口红漆棺材露出了大半。
“主子,属下没敢破坏这里的任何东西,当初来时红鸾姑娘的墓地就已是这幅模样了。”
容墨站得笔直,整个人罩在一片阴影里,秦寿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却无端感觉身周温度降了不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说话也不敢了,小心紧张的站在一边。
容墨沉默走上前,如玉的手轻轻抚过断裂的墓碑,轻缓温柔的手势犹如抚摸着情人的肌肤。
“这墓碑看似被人用大力击碎,其实是被利器所伤,而这利器削铁如泥不是普通盗墓贼能拥有的。”
他又蹲下身,如鹰锐眸慢慢扫过去,嘴角一抹怒笑:“这些花草之上的脚印看似普通,实则为内力深厚之人,否则这些花草早已碾烂如泥。”
秦寿看了看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王爷心思如尘,他都没发现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最后要检查的就是棺木,这也是红鸾最后的安睡之地,秦寿忽然心情沉重酸涩起来,他看到容墨的眼神充满了冰寒冷意还有些许心疼不舍,不由得微微转过头。
“秦寿,你还记得红鸾最爱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容墨站在棺木前并没有马上去搜寻线索,而是突然问了一个充满了回忆的问题,甚至他的嘴角渐渐浮起一丝温柔的浅笑,快的一闪而逝。
秦寿想了会,似乎记忆已经很久远了,记忆里那个美丽的女子是一副永不褪色的风景画,浓妆淡抹总相宜,所经之处总是一片温柔香软,那时候的主子也是低眉含笑,是月明玉润的光辉,所照之处是年轻女子疯狂的追随和痴念。
只是时间太久,久到这些年所有人只记得之后主子性情大变的冷酷无情,久到所有人只知道主子不近女色,却不知他也曾拈花含笑赠佳人,也曾家国天下心怀白雪。
山风轻吹,树木哗哗而响,溪水潺潺拍打石面发出声响。
静的是山林,不静的是人心。
“红鸾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睡懒觉,这一睡就睡到现在。”
容墨抬头望向湛蓝碧空,微微浅笑,眼神细碎绵长似在缅怀那女子如同猫儿般的睡姿。
秦寿沉默,铁血汉子也觉得眼角有些酸涩,他上前一步将棺木稍微往外拉了些好让主子一会看的清楚些,一拽,忽然张大嘴巴眼神一惊:“主子,这棺材.......”
容墨收回思绪上前一看,也忍不住心一沉,眉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