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偏瘦了些。”
刘琰默默的看了吴表姐一眼,穿着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大婚吉服,她是怎么看出新娘子偏瘦的?真好眼力。
吴表姐原来名叫吴小慧,有一阵子她听了四大美人的传说后,非要改名吴昭君,被她祖母一顿痛斥,只能乖乖的还叫原来的名字。其实慧字也不错,乡下女孩儿叫花儿朵儿、金啊银啊的居多,这个慧字据说还是祖母跟和尚特意问来的,这么用心取的名字,哪能容她瞎改乱改?
“不过总比那一位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呶了呶嘴,示意刘琰去看站在新人前头的朱氏。
这话是大实话。
朱氏生了一儿一女,过得又是顿顿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富贵日子,本来就不算苗条的腰身吹气似的朝外涨,现在站在新娘子身前对比着实鲜明,能顶她一个半。
二皇子妃脸涂得粉白,唇画了一点圆圆的朱红,一动不动的端坐在喜床上任人打趣,只垂头不语。新娘子们都是这么妆扮的,摆在一起象是一排大号泥娃娃,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吴小慧小声说:“也不知道擦了几斤粉,她一家生得都黑,尤其马大人,那张脸黑的象锅底。”
刘琰让她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忍住。
她扯了吴小慧一下:“咱们出去吧,这儿人挤人怪热的。”
新房里乱哄哄的,虽然今天是皇子娶亲,娶的还是正妃,可是今天能来赴宴的也都是亲眷权贵,那些女人开起玩笑来一点儿不知道避讳,还有小孩子在人堆里钻来钻去,乱作一团。
“是热,咱们出去找个僻静地方喝口茶歇歇。”
桂圆她们几个还有吴家的两个侍女,护着这二位从新房出来。
刘琰其实不喜欢办红白事的场合,到处兵荒马乱的,一大堆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高谈阔论,仿佛都是认识了一辈子的相识。鞭炮声震得人头晕,锁呐吹的撕心裂肺,怎么也听不出喜庆热闹来。
每来一回这种地方,回去后都觉得特别累,也不知道为什么。
刘琰忽然停下脚步,转头向后看。
“怎么了?”
“没事。”
就是觉得好象……有人在注视她。
吴小慧拉了她一把:“走了。”
二皇子府邸也是前朝旧宅改建的,原先也是座王府,前不久才刚修缮完,新漆味儿还没有散尽。
吴小慧在宫外,消息比在宫里的刘琰要灵通多了,指着后园的方向说:“这王府里原来有不少松柏树,听说最久的一株都有好几百年了。可是二皇子不喜欢,前些日子都让人伐了,移栽了不少名贵花木。可那些又不是一年两年能长起来的,现在这后园看着光秃秃的。”
“伐了做什么?”
“听说是嫌挡了光,不够亮堂。”
刘小慧前后看看,问侍女:“见着三公主没有?”
侍女摇头,答说:“拜堂的时候见着了,后来就没见着。”
“奇怪,她跑哪里去了。”说着她又笑了:“算啦,反正她总不会丢了。”
话一出口她就发觉自己失言了。前几天京里还传得沸沸扬扬,说郡主丢了、公主丢了,这是皇家的一件丑事。本来无心的一句话,现在倒显得意有所指似的。
“她可能见着家里人了,过去说话。”刘琰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刘小慧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有时候无意间得罪了人自己也不知道。
刘芳有公主封号,住在宫中,可她和大姐姐不一样,大姐姐是家里没人了只剩下她一个,刘芳可是有父亲,她父亲是皇上的兄长,封号是溱王,她还有兄弟。只是父亲娶了后妻,对前头的女儿可有可无。兄弟呢,也不是一个娘生的,亲近不起来。
不亲近,也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今天这样的场合刘家宗亲都过来,溱王夫妇带着儿女自然也过来,刘芳总不能当作没看见。
“说到芳姐,前阵子我们一起说话时还提起她。有人羡慕她被皇后娘娘教养长大,现在还有公主的封号,也有人说……”
刘琰好奇的问:“说什么?”
吴小慧顺手揪下道旁花池里的一朵芍药花:“有人说,要是她亲娘还活着,她也未必稀罕做这个公主。”
刘琰没想到她说了这么一句话,怔了下才点头。
“说得是。”
如果真让三姐选,她会选哪一样?是选亲娘长命百岁,还是会选现在的公主尊荣?
这还用猜吗?
三姐肯定想要她亲娘。
吴小慧也是一样想法,她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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