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嗤:【滚!别打扰本大爷酝酿情绪。】
回忆完那些过往,玉微又继续低低呢喃道:“我现在明白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爱的不过是拥有冷静自信性子的人。所以,这一世,蓝宁有这个性子,你就爱上了她。十九年了,我终于清醒了,我放过自己,也放过你了,我们……自此,生死不相见。”
玉微轻轻将那枚玉佩放在君钰的枕边,然后低下头将唇印在君钰唇上,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君钰脸颊上,引得君钰的睫毛微微一颤。
见目的达到了,玉微缓缓起身,淡淡的话语消散风中:“君钰,两世了,我从未后悔过爱你,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原本应该睡着的君钰,在玉微转身的时候就睁开了双眸,冷冽淡漠的双眸,哪有一丝的睡意。
听见玉微最后微弱的声音,君钰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惶恐,只是那一丝惶恐太细微,转瞬即逝。转头看见枕边的玉佩,伸手拿起,细细摸挲。
这是当年他送给玉微的定情信物。
玉微是真的准备放过她,也放过自己了吗?君钰久久凝视着玉微消失的门前不能回神。
早在玉微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动,想看看玉微想做什么罢了。
没想到玉微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什么上一世?他和玉微还有上一世?君钰微微一哂,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哪里会有什么上一世?
只是,不管君钰有没有真的相信,不可否认,玉微的话,犹如在他多年平静死寂的心底投下一粒石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受控制的荡漾开来。
玉微依然佯装着与蓝宁似是而非的一颦一笑,与蓝宁相似的同时又有别于蓝宁。而后一点点将玉衡从对蓝宁的思念中剥离。
直到三月初,玉微的行为举止几乎和蓝宁再无相似之处,玉衡却毫无所觉。
潜移默化向来都是最好的攻略方法。从量变到质变,需要的是足够的惯性。
突如其来的示爱,只会让心里有蓝宁的玉衡戒备警惕,得不偿失。唯有一点一滴的侵蚀,方能让他一再松懈,最后察觉时早已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
是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林间翠色环绕,偶有落花随绿水蜿蜒而下。空寂的山中只听得见澄澈的溪水流过泉石的环佩相鸣之声。
玉衡慵懒地拥着玉微站在溪流旁,溪流的尽头是一栋木屋,笼罩在一片浅浅绿意里。
“微微,等砚宸登基后,我们便在此隐居终老如何?”玉衡贴近玉微的身子,眼眸深处是一片宁静祥和。
和玉微在一起的几个月,是他此生最惬意的时光,仿佛没有深宫寂寥,没有朝堂烦忧。
唯有他和她。
“好,皇上一定不能食言,臣妾会一直等着您的。”玉微眼底滑过一丝深意,脸上的笑依然是柔顺中透着三分清冷。
“唤我慎之。”玉衡纠正。
“不官而衡至者,君子慎之。”他的名与字皆出于致士第十四。
“慎之。”玉微从善如流。
而后微有羞涩地挣脱开他的怀抱,拾起裙摆蹲在泉石上,拨弄着清可见底的溪水。溪水中的绯红花瓣不时从玉微手边飘过,一路摇曳着流向更远。
玉衡扯起唇角,清凉的声音揉和在林间的风里:“微微,我心悦你。”
“慎之,你说什么?”玉衡的声音太轻,玉微仿佛没有听清地询问。
玉微松松挽起的青丝随着她的转头有些散落,微微仰起的脸颊精致明媚,眸色空灵如许。
“我说,方才初春,微微莫要戏水,当心寒意侵袭,伤了身子。”玉衡握住玉微的柔荑,从怀里掏出锦帕,仔细地为她擦拭干净。
“不妨的,有慎之在,定不会让微微染上风寒。”玉微莞尔一笑,语气里是对玉衡的信任与依赖。
“你啊,这般娇气,若是离了我可怎生是好?”玉衡收起锦帕,轻点玉微鼻尖。
玉微不甚在意:“慎之会一直陪在微微身边,一生一世。我们怎会分离?”
她提起曳地的裙摆,沿着溪流就要往木屋而去。
天蚕丝绣成的丝滑衣衫从玉衡手中滑过,暗香隐隐浮动。
他愣神须臾,轻笑着抬步跟上。
“慎之,厨房没有菜,我们今儿午膳怎么办?”玉微本想动手烧菜,进了厨房发现厨房洁净得一尘不染,想必是从未用过。
“狩猎。”玉衡从木屋外的墙上拿下弓箭。
虽是历经多年风吹雨打,那箭矢却是锋利如初,长弓朴实无华却暗藏锋芒。
玉衡眼里升起浅浅的怀念,这木屋和这里的一切是他为宁儿准备的。宁儿曾说过她喜欢归隐山林的日子,他便大兴土木地在这林间的泉石之上建了一栋做工精细的木屋。
这里的一草一木皆由他亲自挑选,可惜,终究没能等来它的主人。
“慎之?”玉微见玉衡的神色便知他是在追忆过往,“你可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过去了吗?脸色怎地如此难看?”
她从系统给的资料得知这处是玉衡为蓝宁特地建成,他带她来这里,无非是想带着她追忆过往。
可惜,她偏不如他的意。
“嗯?”玉衡温柔地凝视着玉微,音调微微上扬,带着勾人的意味。
眼前之人,清冷时犹如那远不可攀的皎洁月色,娇羞处恰似半开半合的粉白莲花,晕染层层红霞。
玉衡有那么一瞬间想到,倘若就这般一生一世也是极好的。
“我们去狩猎罢,不然午膳都要没有着落了。”玉微神色略微委屈,她会饿的,她又不是把美色当饭吃的人,看着美人便能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