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跳动的心,抱起玉微为她慢慢梳洗。
玉微坐在铜镜前,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挑挑敛敛着妆奁里的首饰,懒散惬意地道:“砚宸还会梳女子发髻?”看着这么纯情,难不成是装的?
南砚宸手间的动作未曾停顿,不多时,一个大气婉约的朝云近香髻就梳好:“是前些日子和嬷嬷学来的。”
他言语间随意散漫,仿佛这件事情不值一提。
南砚宸从玉微手里接过玉簪,插在她的发髻间:“好了。”
玉微对着不甚清晰的铜镜左右照照,果然天才连学闺房之乐都这般有天分的吗?
南砚宸见玉微的动作,一时间心如雷鼓,这是他第一次梳发髻,他很怕慕慕会觉得难看,再让丫鬟来帮她整理发髻。
这些贴身之事,他都想一一为她做完,不假他人之手。
玉微良久未曾开口,南砚宸有些忐忑地问:“慕慕不喜欢吗?我去唤丫鬟来帮你再梳过?”
“不用。”玉微笑着摇摇头,“砚宸梳的发髻很好看,我只是一时被砚宸惊讶到了。”
一个男子短时间内能有这般精湛的技艺,想必他花费的时间不在少数。而且他日日都陪着她,白日里根本不会有时间,估摸着都是请教了宫里的嬷嬷后熬夜学来的。
“你喜欢?”南砚宸得到玉微的肯定,愉悦地笑起来,那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嗯。”
“慕慕喜欢,我以后一定认真学。”南砚宸道。
他只去请教了几日,很多发髻的样式都还未曾来得及学。
“用午膳去罢,当心迟了。”玉微不置可否,他若高兴便随他去吧。今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玉微抬头看看艳阳高照的天,时间已经过去太久。
……
当南砚宸带着玉微走到前厅之时,南风起和蓝宁早就已经入座,但未曾动筷,很显然是在等他们。
玉微盈盈一福身子:“儿媳起身晚了,连累了夫君,还累及爹娘久等,儿媳在这里给爹娘赔罪。”
“无碍,慕慕起身入座罢。”蓝宁温和地开口,毫无责怪的意味。
小夫妻俩新婚燕尔难免失控。
玉微站起身:“多谢娘亲。”
南砚宸拉着玉微坐入席间。
丫鬟们鱼贯而入,将早就温着的菜肴端上桌。
可能是念着最近几日的油荤过多,今日的菜肴很是素淡,但是胜在爽而不浊,不亚于那些山珍海味。
南砚宸看着玉微用完碗里的菜以后就会又为她添上她喜爱的菜肴,玉微基本不用动公筷,只自己小口地吃着,并时不时地端详着坐在对面的南风起和蓝宁。
他们好像很恩爱。
成亲二十多年,南风起依然宠蓝宁入骨,即便是蓝宁有尝了一口不喜的菜,再扔给南风起。南风起也是毫不嫌弃地笑着咽下,没有一点一滴的犹豫。
为什么呢?玉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深思。
午膳就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度过。
……
晚间,玉微趁着南砚宸去沐浴的时间在院子里四处走走。
八月里,天气还是晴朗,但是已经转凉,微风袭来,夹裹着寒意。
玉微被入骨的寒风吹得清醒了些许,脑海中不断盘旋的南风起和蓝宁之间的互动也渐渐沉淀下去。
有什么能长久?情爱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终是要归于尘埃的。转世以后便再也记不得前世所谓的爱人。
系统第一次感受到玉微身上有这般平和如水的气息,忍不住开口打断:【粑粑,你今天为什么不行动哇?难道你不准备渣男女主了?】
玉微莞尔一笑:【暂时不了】
系统疑惑:【为什么?委托者不就是因为蓝宁和南风起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吗?】
玉微听着系统如此幼稚而不理智的话,第一次没有生出骂它的心思:【祸国不言美色,男人犯下的罪孽,何必一定要从女人身上找茬子?即使到最后他们那般对委托者,也和蓝宁没有直接关系。归根结底不过是男人们自己愿意那般为蓝宁而已,蓝宁又没有要求他们做什么。既然无冤无仇,我又何苦为难一个女人?】
如果蓝宁是如上一个世界里的苏沫一般的白莲花,不用系统提醒,她早就动手了。
系统追问:【可是蓝宁的为人……】
它没有说完,但很明显是在影射蓝宁那些年的嚣张猖狂。
玉微的侧颜在月光的笼罩下更显得清冷:【她渣,我浪。我有什么资格替天行道?何况……委托者的心结不在蓝宁身上。只要蓝宁不和我作对,我不会动她。】
系统闻言,没再出声。
玉微凝视着沐浴在柔和月色里的海棠,思绪逐渐飘远,她留下南风起和蓝宁,除了因为告诉系统的原因之外,还有便是她很好奇,世间是否真的有一种爱情能够“天不老,情难绝”。
台上,鼓乐齐鸣,轻歌曼舞。台下,官员们兴致高涨,觥筹交错。
两人进殿没有惊动任何人,静悄悄地便回到了席位上。
玉微百无聊赖地以手支撑着下颚,时不时地向龙椅方向望去。
原以为玉衡会回清心殿,结果最后只是宦官来传达了他让众臣尽兴的旨意。
群臣们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一番寒暄吹捧之后便也散了。
玉衡不来,玉微自然只能挫败而归。
回去的路上,玉微一直思衬着怎么蹂.躏玉衡,对着南砚宸的态度自然也就敷衍了几分。
南砚宸察觉到玉微的走神,将身子挪过去:“慕慕在想甚?”
“想你。”玉微面不改色地道,身子懒懒地斜靠在南砚宸身上。
南砚宸闻言,耳尖爆红,连带着眼神都有些羞涩地闪躲,压低了声线道:“我就在慕慕眼前,慕慕为何还要想我?”
“砚宸认为呢?”玉微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南砚宸微红的耳尖,不由得起了几分调戏的心思。
“我……”南砚宸欣喜若狂,张口结舌。
慕慕是心悦于他,所以在对他示好吗?
玉微指尖一寸寸滑过南砚宸的胸膛,带着令人颤栗的引诱,娇软的薄唇轻启:“砚宸难道不喜欢?”
她婉转娇媚的声音听得人全身酥麻。
“喜欢。”南砚宸原本只是耳尖爆红,此刻连脸色都晕染上丝丝缕缕的绯红。
“既然喜欢,砚宸为什么还能如此正襟危坐,方寸不乱呢?”玉微微凉的手探进南砚宸层层叠叠的华服,掠过他坚实的胸膛就要往下滑去。
南砚宸本就已经为玉微神魂颠倒,此刻更是感觉全身血脉贲张,在玉微的柔荑就要滑到不该触碰到的部位时抓住了她的手,爱怜的吮.吻着。
手被抓住,玉微也丝毫不恼,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南砚宸意.乱.神.迷的动作。
女人喜欢的从来就不是禁.欲的男人,她们喜欢的不过是禁.欲的高冷男人为了她们动.欲。
便如此刻的南砚宸。
白日里清隽儒雅似无欲无求,此刻早已是欲.火.焚身,眼中赤红一片。
玉微不禁莞尔,男人终究是衣.冠.禽.兽。即使外表再光风霁月也改变不了其兽性的本质。
干净如南砚宸也未能免俗。
须臾,南砚宸一把将玉微抱在怀里,伸手解开她的腰带,顺着她的袿衣滑了进去,嗓音沙哑压抑:“可以吗?”
尽管南砚宸额头已经冒出些许汗珠,却固执地征求着玉微的意见。
玉微没有拒绝,身子更靠近了南砚宸几分,任由南砚宸作乱。
她无声的默许就像点燃烈酒的火焰,南砚宸原本还存有的几分理智,此刻间烟消云散。
玉微没有再动,微睁着眼,被动地承受着南砚宸的热情,肌肤泛着一层诱人的粉红,眼眸里的神色却清冷如许,宛如皎洁透彻的月光,悠远宁静。
就在两人要坦.诚.相见之时,玉微用力推开了南砚宸的身子,笑得娇媚:“砚宸,我突然不想要了。”
朦胧月色下,衣衫散乱的玉微宛如魅惑世人的妖精,引人入胜。
南砚宸的情.欲已经被挑起,哪里这般容易消退。他欲.求不满地凝视着玉微。
“不要!”玉微摇头,雪堆玉砌的脸庞上是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情.动。
“妖精!”南砚宸咬牙切齿地道,自己挑起了火,却立刻抽身而出。
“砚宸可以自己解决嘛。”玉微笑得暧昧,眼神往南砚宸修长完美如雕刻而成的手瞥去。
“南慕!”察觉到玉微的视线,南砚宸的脸色爆红,迅速整理好衣衫,飞身而出。
今晚的凉水估计是少不了了。
玉微坐在马车中笑得肆无忌惮,纯.情男真是不经撩。
马车外,南砚宸听见玉微远远传来的惬意笑声,起落间的身子一阵倾斜,差点从空中掉落。
夫纲不振!
……
自从那日玉微调戏南砚宸成功以后,南砚宸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些话本子,撩人的手段突飞猛涨,让玉微再也不能如那日般逗弄他。
她原以为日子会很无聊,结果在和南砚宸的你撩我逗中十几日就这般过去。
这些时日中发生过的一件最重大之事便是南砚宸辞官,陪同蓝宁云游山水去了。诺大的丞相府只余下她和南砚宸两人。
清晨,玉微送南砚宸上朝后,回房内睡到巳时方才优哉游哉地出门。
临近晌午的街道依然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楼阁飞檐间勾心斗角,林立的店肆大敞着。
玉微兴趣盎然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尽管她也曾经在元隋生活过二十多年,但是如这般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的时间却少得可怜。
找到记忆里系统提供资料的楼阁后,玉微在楼阁对面的花肆停下,细致地翻找着鸢尾花。
须臾,玉微挑好蓝色鸢尾,付过银钱后愉悦地转身。
玉微抱着花束,低头嗅着鸢尾的清香,似乎沉浸于那一片芬芳里,浑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快马在玉微走近街道中央时飞驰而过。
玉微耳边是不绝于耳的尖叫嘈杂,随即感觉身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身子也腾空而起。
那一瞬间,玉微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宰了系统,它竟然没有给她屏蔽痛觉。
刚买的蓝色鸢尾纷纷扬扬洒落空中,如散落的漫天蓝色飞絮。
就在玉微的身子要坠落地面时被人拦腰抱起。
玉衡抱住玉微疾速往丞相府而去。
他本是在花肆对面的酒楼里用膳,却无意中瞥见了玉微。
清丽脱俗的女子低头轻嗅着蓝色鸢尾,眉目间顾盼神飞,再一次和记忆里的倩影重合。
他强行压住翻滚的思绪收回眼,告诫自己,她是蓝砚宸的妻子。
自从那日一别后,这十几日他几乎从未想起过她。若不是今日一见,他已经快要遗忘还有这样一个人。
连替身都算不上,她自是不值得他劳心费神。
然而,酒楼之外传来喧闹声时,他依旧会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去。
只那一眼,他心惊胆战,身体先于意识地作出了行动,飞身去接住了玉微。
几个起落间便到了丞相府,玉衡先是吩咐了丞相府的下人去寻大夫,而后按照略微模糊的记忆,将玉微送去了南砚宸的院子。
他将玉微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榻上后,便想离去,却未曾想被她死死地抓住了手。
玉微已经疼得意识有些涣散,却紧紧握住玉衡的手不肯松开,只口中反反复复地呢喃低语着。
她现在已经顾不得和系统算账。
玉衡到底不忍心一走了之,无奈地在她的身边坐下,俯下身子贴近玉微唇边听着她的呢喃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