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天天的算着日子,到了凌霄说的十年之期,凌霄没回来。
到了日本人被赶出中国,凌霄还是没回来。
到了内战结束,全国都解放了,凌霄还是没有回来。
白芷口中虽然不说,但子衿心中明白,母亲一直在等着父亲。
二十年了,他偶尔从前线让人捎回来几封信证明他还活着。
每封信,白芷都会细细的读上几个月。子衿长大了,她的余生似乎就靠着这些信件来支撑。
后来,没有信件了。白芷就拿出以前的信细细的翻看着,泛黄的信件被她裱了起来,她生怕弄破了以后再也看不到凌霄的字迹。
再后来,天机子仙逝,白芷给最后一位长辈送行之后整个人开始迅速的衰老。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全国解放了,子衿也跟着去外面读书。
金满堂回来了,他说话算数带回来了企业和技术,在乌图大干起来。谁能想到,那个鬼灵精怪的小男孩儿成了子衿的丈夫,白芷竟然和金满堂成了亲家。
子衿嫁人之后,观里就剩下白芷一人了。她拒绝了子衿和金满堂邀她去乌图居住的好意,如果她都走了,凌霄回来就找不到她了。
如今,金满堂和白芷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金满堂也不忌讳的多次和白芷提到,这么多年凌霄都没有动静,该是回不来了。
千鹤在几年前也病去了,他想接白芷和他一起过日子,倒不是求什么男欢女爱,就是做个伴儿。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就被白芷乱棍打了出去。
他是鳏夫,她可不是寡妇。
当时气得金满堂哟,好几个月都没上白云观来。
再过十年,国内的形式不太好。金满堂带着孩子们要回日本避一避,子衿求着白芷同她一起离开,白芷还是摇了摇头。
她让子衿随着自己的心意,这个女婿她很满意,去哪都一样,只要不忘了自己的根在哪就行。
子衿走后,白芷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当年的小妖女,成了老妖婆。可惜,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在山坡上寡居的老太太年轻时的事迹了。
白芷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坐在摇椅上看着远处的银月滩。
银月滩上有附近的孩子玩耍嬉闹,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儿仰头看着一个小道士。
那小女孩儿的眼睛亮亮的,小道士的脸也不易察觉的红晕。
“哥哥,这水为何如此甘甜?”
“因为从白云观中流过,受道法滋养!”
“哥哥,那你为何生的如此好看?比白芷都好看...”
小女孩儿倔强的崛起小嘴,白芷闭上眼睛笑的很是香甜。
十年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耋耄老人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白云观。
此时的白云观,刚刚被修葺一新,新涂的粉色墙壁上写着大大的“社会主义好”五个大字。
老人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执意走进山门,后面跟着的记者们和工作人员解释到,这是位老兵。
当兵之前是这观里的道士,他离开这里已经五十多年了,让他看看吧。
凌霄看到白芷在山腰处的坟墓之时,他心中想着念着的那个小姑娘已经离开很久了。他不敢怪白芷,是他来的太迟,不是她等不及的。
抱着墓碑痛哭失声的他,擦干眼泪走进那个摇摇欲坠的小木屋。
白芷站在八仙桌旁皱着眉头研究着如何给他裁剪新冬衣,灶台旁的氤氲中传来她的咳嗽声,梳妆台的镜子里白芷在娇俏的冲着他笑。
他的白芷...他的白芷啊...凌霄颤抖着手翻开梳妆台下的一块地砖,这是白芷和他的藏宝之地。打开之后,开启古墓的几块玉佩还在里面。另外还有一个油纸包裹。
包裹里除了这些年他寄过来的信件,还有一封是白芷留给他的信。
凌霄吾夫文鉴:君见此书时,芷应不在矣。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用余生想你、念你、怨你、恨你,可最后我只愿你平安喜乐。你的志向是大国、大家,而我的志向只剩你。
如今,你如愿了,我亦如愿。
我从未后悔嫁你,又留一女传承血脉,此生无憾。哎,长盼君归,君不归,来世再相见,换你等我可好?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