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远不止此。
他们见到南离九过来,纷纷起身,一个个激动地唤道:“宫主。”全都跪倒在地,更有忍不住哽咽哭出声来的。
南离九静静地看着他们,眼里没有半点情绪。她明白他们的感受,但灭宫多年,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住了这么多年,再多的情感和情绪也都快磨没了。只是,难得,玄女宫还能剩下他们,还有他们忠心耿耿的守在这里,还能年年给她送药材养着她这个废物。
清冷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这些年苦了你们。”
五人连声说:“不苦不苦。”
南离九说:“起来说话。”
五人这才起身,他们低着头,为免显得不尊敬,没敢直视南离九,只盯着南离九的鞋子。
南离九说:“坐吧。”她又朝封建元望去,喊了声:“外公。”
封建元把南离九的反应全看在眼里,暗暗叹了口气。他唯一的血脉后人,亲外孙女,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自玄女宫被灭后,担心连累封家,连封书信都不敢去,有什么还得通过济世堂。想要亲近,自然是亲近不起来的。况且,南离九经过这么多的磨难,想让她长成八面玲珑的热络性子,也太强人所难。封建元也不是个热络性情,暗自感慨一声,便绕到正题上,先给南离九介绍了下堂上的几个人,一位是堂主,手底下有两千人马,目前挂的是大房护卫统领的名头,那两千人马,明面上是封建元的私兵。一名大掌柜,打理生意产业,赚的钱除了养手下的人马,就全给南离九买药材了。还有三人,玄女宫内门弟子出身,论辈份是南离九的师叔,三人都是丹顶境修为,在秦州城也是排得上号的高手。堂主,加上三位玄女宫的内门弟子,四位丹顶境的高手在,再加上有封家出力,这才保下这些产业和人手。
五人坐得端端正正的,心情仍旧激荡不已。
这些年,宫主的消息不断,无论哪一件不是轰动天下。
天下人都说玄女宫灭门了,千年基业没有了。可玄女宫的宫主还在,数千年的传承还在,无论死多少弟子,折多少钱财,只要天星盘还在宫主手里,为宫主手执掌,玄女宫就没灭。
初代宫主以一己之力创建了玄女宫,建成了无妄城,飞升上界成仙成圣,他们现在的宫主,不比当年的老祖宗差,谁敢说他们玄女宫灭门了!
五人坐下后,抬起头看向南离九的那目光,把龙池麻得打个了哆嗦。
龙池都得怀疑,这会儿南离九如果要让他们几个去死,是不是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朝南离九看去,见到的是那张雷打不动的冷脸。她想: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热脸贴冷屁股。
龙池的心头微动,喊了声:“死城妖。”
她的话音刚落,厅里的六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望过来,那目光锋利如刀。
南离九淡淡地扫了眼龙池,问:“又想挨揍?有话就说。”
龙池:“没,就是喊一下你。”
马堂主慢悠悠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没往龙池身上招呼暗器:忍住,那是参王府的小主子,一路上鞍前马后地照顾我们宫主。
手执折扇的玉公子“哗”地一声展开折扇,微笑:宫主没说要弄死她,我先观望观望。
大掌柜瞟瞟龙池:这就是欠揍!
南离九喊:“林掌柜。”
林大掌柜略微躬身,听令,心说:“宫主,你发话,我立即揍她丫一顿。”
南离九说:“你安排人替龙池制上几十套衣服,不要裙装,要方便打斗的长袍,颜色挑好看些的,料子挑耐磨防水防火的,再找几样能隔阻阴气的防御首饰。”
林大掌柜愣了下,应道:“是,是是。”一头雾水的坐下,不揍,还给做衣服?还做法宝衣服,一做好几十件。这……虽然这几年不用给宫主买药,省下不少银子,可都拿来壮大实力以图东山再起了,缺银子了。不管,宫主亲口吩咐的第一件事,一定要办好。可惜参王府的产业都迁走了,不然可以找上门去划弄划弄。
南离九的视线又落到马堂主身上,说:“马堂主,你去趟城主府,问清楚秦州城是守是弃,让他们拿上章程来。”
马堂主应下。
南离九的视线又落在其他三人身上,“三位师叔,你们是玄女宫仅剩下的三位内门弟子,炼器、炼丹、符箓的传承在三位身上,玄女宫的传承不能断在我们手中。”
三人同时起身,抱拳:“请宫主吩咐。”
南离九说:“幽冥鬼界入侵,秦州是危城,无论是守城还是弃城,你们都不能留。我守在这里,能给你们争取从容撤离的时间,路上如果遇到有好苗子,收进门下,把道统传下去。”
年龄稍长的炼丹长老说:“宫主,无妄城没了,我们再离开秦州城,天大地大,又有哪里可以容身。”
南离九说:“我回头让参王府的少主子给翠仙姑去封信。大松山的精怪们不擅炼丹,但擅长种植药材,你们可以和大松山做生意买卖。”
炼丹长老有疑虑:“咱们这是和仙云宗抢生意。”
南离九淡声说:“天下玄门之首就得有玄门之首的样子。秦州城要是丢了,我南离九找他们要几座山头,几块地,他们还是得给的。”她的声音一顿,说:“我们和大松山是老交情,理当互帮互惠,大松山失了基业,总不能就真成了他们的附属品。参王府有老参仙和翠仙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仙云宗干预。”
三位长老一起领命。
南离九对封建元说:“外公,封家如果有难处,可挑选些人和他们一起走。”
封建元点点头,应下,问:“九儿,你给外公透个底儿,如果让你守秦州城,你能……”
南离九说:“我连自己的无妄城都没守住。我玄女宫还有灭门之仇没报,我无妄城还有被天下背弃的债没追。”她扭头看向封建元,说:“这些年,封家对我不弃,所以我来了。如果你们要守城,我会帮你们守,陪你们守到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如果你们要退,我替你们断后。”
封建元叹道:“今天弃一座城,明天弃一座城,天下,又有多少城可以弃!弃城而逃的这些人,又有哪里可以容身。封家千年基业在这里,攻来的是鬼,是幽冥鬼界,我们退了,百姓们流离失所,而我们,弃了养育了我们世代的土地。享受了什么样的富贵,就得担起什么样的担子。封家,守城!愿与秦州城共存亡!那些没成年的孩子,没战斗力的妇孺老弱……”他起身,长长地向玄女宫的三位长老,南离九和龙池作揖:“就拜托诸位了。”
马堂主闻言,说:“宫主,我们堂的人留下。”
南离九说:“聚丹境以下的,二十岁以下的,担负着传承之责的,都走,没必要都葬送在这里,留下骨血和希望才有将来。路上,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多救些人,多杀些恶鬼。”
马堂主抱拳领命。
南离九交待完,让他们忙事情去,她对封建元说:“外公,我不喜喧闹应酬,烦你多担待。”
封建元说:“那我与父亲说,晚上的家宴也免了。”
南离九点头,说:“多事之仇,一切从简。”她向封建元告辞后,与龙池回住处。
她进门后,便找龙池算账,“刚才我可没惹你,为什么又喊我死城妖?”
龙池:“没什么,试试你几个手下的反应。”
南离九冷哼一声:“无聊!”又扫向龙池头顶上的参苗,去取笔墨,准备画个图样,让人照着样子给龙池打个头冠,把头上的参叶罩起来。龙池的头发梳整齐了,那参苗说有多显眼就有多显眼,想不招人觊觎都难。不梳理好,戴着花环遮掩,又难登大雅之堂。
她把图样画好,叫来守在院子里的丫环,让她给她外公送去,请他托人打头冠。
至于给龙池做这些东西要花多少钱,全不在她考虑范围里。以她的战斗力来守城,还没廉价到连几身衣服都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