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发木,看着怪怪的。
顾九收回目光后,忍不住又看了看王小蝶,就见对方眼珠忽然转动一下,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幽幽地盯着顾九,嘴角忽然往上提了提。
顾九哆嗦一下,袖子就被邵逸扯了扯,“进屋了。”
顾九回头拽着邵逸的袖子,凑到他耳旁与他嘀咕:“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姐姐,看着有点奇怪?”
邵逸就回头看了一下,王小蝶却已转身进屋,身影隐没在了黑暗里。邵逸没看到对方,却没觉得这家人哪里不对,说顾九:“我看你是最近听师父的鬼故事听多了。”
赶路么,无事可做就很无聊,顾九就磨着方北冥给他讲他们以前遇到的各种奇异诡事,跟听深夜恐怖小电台似得,导致本就粘邵逸粘得紧的顾九,晚上睡觉时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邵逸身上。把邵逸烦得不行,当然他抱怨也没用,顾九已经认定他是口嫌体正了。
住的问题解决了,晚饭还没吃。方北冥也没麻烦王大才家,只讨了三碗热水,就着面饼子合咸菜对付了一顿。至于小弟的晚饭,它跟着顾九他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从窗户跳出去觅食去了。
晚上他们点着自备的油灯,学的学,画符的画符,熄灯时,小弟还没回来。
躺在被窝里,顾九辗转反侧,总觉得这被子和枕头都发潮,隔着衣服睡都十分的不舒服,明明一点汗都没出,身上却黏糊糊的,不由抱着借对方体温把水汽烤干的荒谬念头,往邵逸身边挤了挤。
邵逸被他挤得脾气都上来了,但又深知顾九虽怂却死活不改的特点,只能憋气,“再挤我掉下床了。”
“师兄,这被子是不是湿的啊?”黑暗里顾九疑惑的问,瘦巴巴的爪子抬起来在邵逸腰侧摸了两把。
邵逸仿佛被碰到了痒痒肉,整个人跟虾米似的一弹,真的摔床底下去了。
“……”顾九扒着床沿,探着脑袋,一脸犯错心虚地看着邵逸。
“你俩别打架啊……”方北冥迷迷糊糊地劝架。
邵逸一脸怒容地从床底下爬起来,忍了顾九许久,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一把揪住顾九脸颊,低声道:“你真以为我不会打你?”
顾九脸都被捏变形了,力道还不轻,眼泪花儿都出来了,口齿不清道:“师兄,我错了,你松手,我疼!”
邵逸勉强顺了一口气,想着熊孩子就是劝教育,见顾九认错也就松了手,重新爬上床。
顾九揉了会儿下巴,又往邵逸那边贴过去,挨着邵逸的背,不过再不敢动了。
邵逸见他老实,也就由他挨着了。
顾九真的觉得这床有问题,他现在感觉自己挨着邵逸的那一半是干的,另一半跟泡在水里似的,难受得不行,眼皮沉重不已,却怎么都没法踏实地睡过去。
滴答——滴答——
耳侧微微的响动声,顾九以为是小弟回来了,艰难地睁开眼,往窗户那边看去。
淡淡的月色下,窗户上映出一个漆黑的人影,那影子安静地立在窗户边不知多久,微微的倾斜,正好面朝着顾九这边。
顾九看过去,就好像与那人影对视一般。
顾九一惊,脑子眩晕了下,感觉自己魂都要被吓离体了,赶紧默念起了固魂经,不敢出声,在被窝里使劲掐邵逸的腰。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一个眼神凶恶的老者喝问道。
方北冥道:“你又是什么人?”
老者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顾九和邵逸同时抬头看向这个人,眼神微妙。
方北冥也顿了顿,然后道:“我是道士,今日来郝家收鬼。”
听到有鬼,周围的村民顿时躁动起来。
老者冷哼一声:“胡言乱语,像你这样的骗子我这一生见过不知多少!”
这样的人还是有点难缠的,他这样生来就带恶的人,寻常小鬼都很怕他。方北冥现在手脚无力,身边还有两个小孩,也怕出什么事,他掏出一张符纸,指尖一碾,符纸就燃了。
周围的人果然被震慑住了,就连村长都往后退了一步,“你说你抓鬼,抓的什么鬼,在哪里?”
方北冥扔开符纸,“抓的是二十年前被污蔑填河的秀娘,她已被阴差带走,郝家人在里面,他们今晚也是亲眼所见,若不信进去问问便是。”
本来半信半疑的村民们,在听到秀娘的名字时,皆是一脸骇然。秀娘当年的死,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虽然没亲自动手,但平常也是嘲笑过秀娘的,很多人都没忘记二十年前的秀娘,当初也闹了一阵,直到村里请道士砍了柳树才消停下来的。难不成,她真的又回来了?
村长脸色变了变,指了几个壮年男人:“你们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几人犹豫一会儿还是进去了,然后很快出来,脸上惊吓之色更明显,他们还搀扶着几名还能走动的郝家人。
郝家人被兰月找上门报仇,还被怨鬼围攻撕咬,此时哭喊起来半点不掺假,嚷着是秀娘回来报仇,郝振文已经被她杀了,她之前还要全村的人陪葬,直哭得村民们心里惶惶。不过等知道兰月被道士收了后,又齐齐放松下来。
村长脸上横肉抽动,再想开口,却不防一人忽然从大门里窜出来,捧着他的脸就狠狠地咬了上去。周围人被这变故吓得再往后退,只余村长惨嚎着站在原地挣扎,等他好不容易把身上的人撕撸开,脸上也被咬下了一块肉,血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