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了,我手直抖。”
温政无语,她这是长了颗鸡胆子吗?
“把准考证号给我,我给你查。”
“还、还是不要了吧。”
“赶紧给我,你想等到明天再查吗?别浪费时间。”
林茸茸没办法,报了一串数字给他。温政搁下手机开了免提,给林茸茸现场直播查分过程:“……真不用害怕,不就一秒钟的事儿。”
“你说得轻巧,你考了多少啊?”
“537。”
“这么高!”
“不是我的,是你的。”
温政看到数字脱口而出,那是林茸茸的成绩,简直漂亮得不像话。他看着这分数,比自己考了高分更高兴。
要知道林茸茸一年前的水平,连考个高中都有点困难。
自己这个小号潜力巨大,脑子灵活程度不输给他啊。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就一串长长的尖叫声,吓得温政差点把鼠标掉地上。他赶紧调低音量:“你小声点,邻居该报警了。”
“温政我太高兴了,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
“不信你就自己再查一遍,先说好,请我吃饭啊。”
“请请请,一定请。”
温故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显然是林茸茸在查成绩,过了一会儿尖叫声再次响起。
温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林茸茸请他吃饭,在自己家的小饭馆特意为他做一桌菜。温政到那儿一看,整个饭馆喜气洋洋。再一打听,因为林茸茸考了高分,林母一时激动,今天所有人都打九五折。
大家都在恭喜林茸茸。
一见他来林茸茸就兴奋地过来拉他的手:“听说你考了年级第一啊。”
“谁跟你说的?”
“徐佳啊。昨晚我们通电话来着,她是第二名,有点不高兴,说你一来就抢了她的位置,她以后再也不要喜欢你了。送你的情书让你通通给扔了。”
温政笑了。
两个考得不错的孩子坐在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午餐,林母忙着做饭没空招呼他们,就让张健华来陪着。
张健华拿了瓶啤酒过来,问温政要不要喝。温政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张健华就一个人喝,边喝酒边吃菜,大家说说笑笑气氛特别融洽。
温政一高兴话也多了不少,跟林茸茸一个劲儿地说家里的事情,尤其是他的侄子亲亲,谈起的时候满脸温柔的笑意。
张健华就安静地听他说,过了一会儿似乎是酒喝多了,大着舌头问了一句:“温故现在挺好的吧。”
温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他。
张健华呵呵一笑:“你姐姐是明星,我们都知道,叫温故嘛。”
温政还是不说话,嘴唇紧抿,整张脸的五官都呈现一种紧张的态势。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总觉得刚才张健华的那句话很不一般。
他仔细盯着对方的脸瞧,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望着他。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他突然拿出手机,对着张健华就是一顿猛拍。
张健华有点急了,伸手过来夺他的手机,温政却不给,仗着年轻力气大,迅速转身冲出饭馆。
走得太急,他连包都忘了拿。
他一口气跑到外头,拦了辆车直奔家里,在路上就忍不住给他姐发了一连串照片过去。
发照片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比他查中考成绩还要紧张。发完后一时间没有回音,他就继续研究那些照片。
照片里的人就是那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和他印象里那个白净斯文,整天西装革履的男人差得太多。
但仔细看似乎又有相似点。
鼻子的形状很像,左边眉尾有一颗痣。温政想起林茸茸说过,张叔嘴巴里有颗假牙,而他也依稀记得,父亲年轻的时候出了一次小事故,不小心撞掉了一颗牙。
所有的一切都微不足道,可连起来又似乎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温政整个人错乱了。
车快开到家门口的时候,姐姐的电话追了过来。温政接起来一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温故在那里厉声问他:“这些照片哪来的,照片里那人呢,他现在在哪儿?”
姐姐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分别的时候年纪也更大,她应该更记得父亲长什么样。
她此刻的态度,已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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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最后一天,下了一场暴雨。
温政从学校离开的时候运气不好,被雨淋了个透湿。
他没带伞,一路从教学楼冲到门口的公交站台,看了看头顶的雨幕,犹豫着要不要叫辆车。
站台上挤满了人,全是本校的学生。有女生故意挤到温政身边,似乎是有话要说。
温政知道她们的意图,赶紧往旁边躲了躲。这一躲就躲到外面去了,雨水直往脖子里钻。
女生们有点尴尬,嘻嘻哈哈又缩了回去。
温政站那里不说话,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扯他衣服。他回头一看,发现是林茸茸。
林茸茸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露出一点紧张的神情。温政本来不想理她,看她这样不由长叹一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儿?”
自从知道了张健华的真实身份后,他和林茸茸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做亲密的朋友了。他也没再去过她家小饭馆吃饭。
他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也不想和他以及他身边的人有任何瓜葛。
所以虽然升入了同一所高中,温政对林茸茸却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
林茸茸应该也知道了缘由,入学后并没有烦过他。平日里偶尔在走廊上撞见,也是快速低头走过,像是怕惹恼他似的。
温政知道不关她的事儿,可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张健华,不应该说是温远光,给他和他姐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林茸茸走近了小声道:“那什么,张叔说他想见你一面,问你有没有时间?”
“没有。”
“他打你手机不接,后来电话停机了,你是不是换号码了?”
“对,以后让他不必打了。”
“那你见他一面吧,他说有东西要给你。”
“让他自己收着吧,我不会要他的东西。”
公车来了,温政直接抢在前头上了车,后面的学生蜂拥而至,很快就把车子塞得满满当当。林茸茸身材娇小抢不过别人,被挤得差点摔倒。最后只能站在站台上,眼巴巴地看着车子开走。
温政觉得这画面看起来有点可怜,可转念一想谁又不可怜。和他一比,林茸茸真没什么好可怜的。
回家后他没跟他姐说这个事儿。
这些天姐姐一直在筹备婚礼,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但温政心里明白,姐姐肯定和他一样难受。
爸爸确实没死,也确实不要他们。他一个人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把个好好的人混成个半大老头,却还是不愿意认他们。
他就不信他姐红成这样,他爸会从来没在电视上见过她。归根结底,就是不想承担起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吧。
他没办法原谅他,想起自己受的那些苦,他真恨不得永远没有张健华这个人。
如果当初不认识林茸茸,是不是现在他还过得平静而快乐的生活?
他一把抱起冲他跑来的侄子,搂在怀里看了又看。小孩子这么可爱,可爱到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他小的时候他爸也这么整天抱着他,拿全是胡茬的下巴蹭他的脸,为什么后来全变了呢?
没有钱,就连孩子都不要了吗?
温故从楼上下来,看见他在那儿抱着孩子发呆,就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哦,在想过两天出去行李箱里该装什么,姐,你这古堡婚礼真打算全球直播啊?不是说不想让狗仔来拍嘛。”
“那些人太神通广大,就算我去荒岛,他们也一样会追过来。所以你姐夫说索性卖个独家版权给别人,不仅能赚一笔,还能让他们去头痛怎么防别家媒体的事情。我们只要开开心心举行婚礼就行了。”
“哎哟,那岂不是全世界都知道你未婚先孕了?”
“胡说什么,我可是早就领了证的。”
温政就被他姐唬住了。反正他也不太清楚到底是先有的娃还是先有的证。
从这天起,学校放假七天,温故的婚礼正好也在这七天内举行。他们二号搭飞机去欧洲,五号正式举行婚礼。婚礼结束后一对新人带孩子再多待一个星期四处游玩,温政却得在七号前赶回来,以免耽误上课。
“总觉得很亏啊。”
“等你以后结婚,你再好好玩。”
“谁说我要结婚了,没意思。”
他把亲亲递给温故,拎了书包回房。温故在后面追问:“真不打算结婚吗?”
“是。”
“别说大话,搞不好大学的时候就给我领一个回来。”
“那就走着瞧吧。”
温政进屋后把书包一扔,整个人往床上一躺,开始闭目养神。手机一直嘀嘀响个不停,实在有点烦人。响了一会儿他没忍住,还是起身接了。
电话里传来林茸茸的声音:“对不起,我找人问了你的手机号。”
“所以你告诉张健华了?”
“没有。我和他说过了你不想见他,他也没有强求。就是那个东西他希望能转交给你,明天就放假了,你能不能出来一趟,我把东西给你就走,绝对不会带他过来见你。”
温政有点气恼,轻声骂了句脏话。林茸茸没听清,小声问他:“温政,你是在骂人吗?”
“我没有。”
“骂人不好哦,最好还是不要骂人。男孩子骂人有损形象的。”
“行了行了,你也别教训了我。”
两个人约了第二天中午在市中心见面。
林茸茸准时赶到,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温政:“张叔说这是给你姐姐的,听说她要结婚了,这是结婚礼物。我很辛苦才拿来的,别让我再拿回去了。”
温政拎了拎轻飘飘的礼物袋,觉得林茸茸还真是个鬼话连篇的小姑娘。
“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
“记得要给你姐姐哦。不可以私藏也不可以丢掉哦。”
“知道了。”
“要不要保留得让你姐姐决定,你不可以替她做这个决定知道吗?”
“再啰嗦我就揍你。”
温政作势举起了手,林茸茸却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不怕吗?”
“不怕,你不会打女生。”
“你又知道?搞不好我心情不好,打你就打你了。”
“那你就打吧,如果打了我能让你心情好的话,我可以忍一忍的。”
她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一副乖乖准备挨打的模样。温政忍不住笑出声来。笑过后又觉得尴尬,便起身转身走人。
走出几步又过去拍拍林茸茸的脑袋:“好了,早点回去吧,先祝你国庆快乐。”
林茸茸睁开眼,笑得一脸灿烂:“谢谢你温政,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很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温政回家后,把手里的东西给了他姐。温故接过礼物后没说什么,只让他赶紧去收拾行李:“证件检查一下,别丢了点什么,到时候上不了飞机。你姐姐我这一辈子大概也就结这一次婚,错过可惜哦。”
“等你和姐夫金婚的时候再办一次。”
温故看一眼正跟阿姨玩耍的孩子:“那得孩子们听话点才行,要是整天不懂事气我,我怕我活不过一百岁。”
“姐,一百岁哦,你有点贪心。”
“那就九十九好了。”
温故笑眯眯抱着孩子回房去了。
她顺手把礼物放到了梳妆台上,然后开始给亲亲换衣服。孩子要午睡了,每次都得她哄才行。温故真有点担心以后怎么办。
等婚礼一结束她就要进剧组开工,到时候亲亲会哭得很惨吧。
晚上和唐应钦说起这个事儿,对方就安慰她:“没关系,我可以回来陪孩子睡午觉。”
“你行吗?你这么忙。”
“那就让阿姨带着孩子去公司,我办公室最近新改造你也知道,配了专门的卧室,到时候孩子在里面睡觉,我在外面办公,两不耽误。”
“还是不要了,不如我给带去剧组吧,白天让阿姨看着,晚上我带他一起睡。”
“你得拍戏,每天累得很,得保证充足的睡眠,带孩子睡觉这种事情不适合你。”
“那就给他和阿姨再开一间房,就住我隔壁。孩子想我了我也能马上哄他,工作带娃两不误。”
唐应钦还是不同意:“还是我带去公司更合适,男人比女人精力旺盛。”
“可女人比男人更细心啊。”
说完这话温故就笑了起来:“我们两个怎么回事儿,一个娃你挣我抢的,看来真得再生一人了。一人一个才行。”
“还是不行,到时候会恨不得两个都带在自己身边,一个也舍不得分开。”
温故一转头看到了梳妆台上的礼物袋,心里升起一股感叹:“你说我父母在我和温政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整天争抢孩子。都希望自己能更爱孩子一点?”
“不管你爸爸后来做了什么,至少在他出事以前,按我的观察他是一个挺不错的父亲。人可能会变,变得面目全非,但他从前对你的好也不是伪装。温故,他应该还是爱你的。”
“可能吧。”温故指了指那个袋子,“这是他今天托人送来的礼物,说是祝贺我结婚的。唐应钦,我现在有点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那就暂时不要面对。人生还很长,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你应该活得让自己更高兴一些,那些不必要的烦恼就先抛开它们吧。”
“那你说我该收他的礼物吗?”
“一个礼物而已,收了就收了。要不要原谅他不在于这个礼物,在于你自己的想法。我记得你以前开玩笑时说过,有一天你出名了有钱了,有足够的能力替你父亲还清那些债了,希望他知道后能出来见你。现在他确实出现了,你为什么又不高兴呢?”
温故怔怔地坐在那里出了半天神,才喃喃吐出一句话:“其实我是高兴的,我真的挺高兴的。”
“高兴就好。只要你觉得高兴,那怎么做都可以。”
“真的怎么做都可以?”
“是,你的心情最重要。”
“那我现在想要推倒你可以吗?”
温故产着直接推了唐应钦一把,对方顺势就倒进了床里。温故扑上去骑在他身上,笑眯眯地解他衣服扣子:“今天我要在上面。”
“可以。”
“你不能乱动,一切听我指挥。”
“可以。”
“我要是玩到一半走了,你也不可以把我抓回来。”
“……可以。”
“为什么犹豫!”
“条件太苛刻,我得想清楚。”
“你应该想也不想地回答。”
“如果没有想,回头后悔了反悔的话,你可能会比较受罪。”
“你今天不许对我粗暴,一定要温柔温柔再温柔。”
“可以。”
“最好躺着别动,一切由我来。”
“那我还是个男人吗?”
“当然是,赶紧同意,顺便拉钩。”
几乎是被半强迫的,唐应钦和温故签定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今天晚上他就好好宠她一回吧,以后的以后,还得请唐太太多多关照呢。
这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