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把我震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我敢说我一生之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吓人的炸雷声,感觉我的心脏都被震裂了。
轰轰之声不绝,外面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狂风席卷。借着闪电的亮光,我看到了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木地板已经严重磨损,墙壁的石灰发黄并脱落,坑坑洼洼。我身上穿的是一套白色或灰色衣服,像内衣一样无领无扣,床铺则是一个铁架床,被子是白色的,感觉像是医院。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努力回忆,但只有一些模糊的、破碎的记忆,无法连贯起来,毫无逻辑可言。最后的清晰记忆,是警察说我是大变态,杀害了秋姐并藏着尸体。
我怎么可能杀了秋姐呢?不,绝对不是我干的,那么秋姐是怎么死的?我开始慢慢回忆和整理。
初八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下午她去烧香很晚才回来,吃晚饭时好像就有些不同了,不论是她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总之是不正常。之后她来到我的床上跟我聊天,我们第一次亲热,这些记忆都很清晰,并有床单上的红斑为证,应该都真实发生过。但第二次亲热时,她就显得很不一样了,热情主动,媚态横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并且从那之后我的记忆就有些模糊,后来我都是处于失魂落魄状态,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周沐说过,我手掌上有血印诅咒,不论逃到哪里,狐狸精的同类都会弄死我,那么这件事不难猜测:秋姐去烧香,庙里或附近的一个狐狸精注意到了她,跟着她回了家。我身上带着护身符它动不了我,于是迷惑我和秋姐发生关系,让秋姐扯断了红绳,拿掉了我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然后狐狸精附体在她身上,吸我的精气,才三天晚上就把我几乎吸空了。如果我没有警觉起来,再过一夜就会被它吸得精尽人亡,我发现了秋姐的尸体,狐狸精就打电话报警,想用另一种方式害死我。
想到这儿,我下意识地一摸,胸前并没有挂着护身符,再看左手掌,狐形血印赫然还在。糟糕,没有护身符,要是狐狸精来了怎么办?
我走到门边,拉开陈旧的木门,外面还有一扇铁条焊接成的门,一根拇指头粗的铁杆横闩着插进墙内,锁着一个很大的挂锁。透过有些掉漆和生锈的铁条,可以看到外面是一条走廊,木板的地面已经严重磨损,护栏是用砖砌的,抹在上面的水泥很粗糙并有些斑驳脱落。走廊上有一个瓦数很低的灯泡,光线昏暗,有亮光比没有亮光更阴森。借着偶然出现的闪电,可以看到前面是一个庭院,有几棵很大的榕树,茂密的枝叶和长长的树根在狂风中甩动,就像是披头散发的老妖怪。再往前是一堵高墙,约有十米高,墙外是大片高高的树冠。
铁门,高墙,难道我是在监狱里?这个监狱可真够老的,破旧、阴森、压抑,所见的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七八十年代。
恐怕我永远没办法洗清自己的罪名,一辈子要待在这里了!我长叹一声,不由自主又想起以前的事。连续三晚秋姐来到我的床上跟我抵死缠绵,不可能全是幻觉,肯定有一个实体的人,那么是狐狸精变成了秋姐的模样,还是她附在秋姐的尸体上?额,不管是哪一种,都让我非常恶心和恐惧,不敢再往下想,总之它弄死了秋姐,秋姐是受我连累才死的。
我非常愤怒,奶奶托梦叫我不要报仇,我也认了,最初是因我开枪打死了一只狐狸精引起,它们找我报仇说得过去。可是我奶奶一命抵一命了,我逃离了家乡,它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把无辜的秋姐也害死了,这就太过份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报此仇!
愤恨了一会儿,我变成沮丧和绝望,我就算没有被枪毙,也要一辈子待在监狱里了,何谈报仇?我对不起秋姐,我不该留下,真正害死她的人其实是我!
我自怨自艾,悔恨交加,外面的暴风雨渐渐停了,寂静得像是整个世界都凝固了。
“嘻嘻嘻……”
突然我听到了笑声,微弱低沉,好像近在耳边呢喃,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笑声中带着些许窃喜,但又感觉有些空洞和僵硬。我竖起耳朵细听,死一样寂静,哪里有什么笑声?
“哈哈哈……”
笑声又起,这一次很清晰,是属于那种很得意的大笑,可是笑声同样很空洞和不自然,无法分清从哪儿传来。我一阵头皮发麻,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和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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