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呕吐。
贾敏大惊,几步跑了过去。
她一手扶着林如海的肩,一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抚。尽管心中一片冰凉恐惧,却还放柔声音宽慰他:“没事,没事,吐干净就不难受了。”
林如海整个人都有些痉挛,控制不住吐了贾敏一手。
魏紫、姚黄等人也进了屋,一边伺候两人更衣梳洗,一边吩咐小丫鬟清理地上和榻上的污秽。
魏紫盯着贾敏手上和裙角的秽物,欲言又止。贾敏却无暇顾及她的疑虑,匆匆换洗就又出去了。
林如海换了身干净衣裳,被挪到了贾敏的榻上。
老大夫很快来了,抓起林如海的手,为他切脉诊治。
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恶臭,叫人作呕,却无人敢开窗通风,唯恐林如海再受了凉。
林如海躺在床榻上,在昏黄的烛光下,脸上呈现出一种灰败的颜色来。他轻声安慰贾敏道:“我现在舒服许多了,你不要担心,快去休息吧。”
贾敏不禁泪盈于睫。
她压下心中的忧惧,望向大夫,问道:“这些日子已慢慢好转了,怎会突然呕吐不止?”
老大夫缓缓放开切脉的手,神情松快了些许,道:“大人的病时好时坏,今天这一吐,脉象倒是平稳许多。”
老大夫为了林如海的病也是殚精竭虑,如今有了起色,他的神情也浮现几许欢愉来。
贾敏闻言面露欢喜,她的手和林如海交握在一起,目光相对,道:“你肯定会没事的,你答应过我的。”
林如海望着她霎时亮起的眸子,心中像注入一股暖流,攥紧了她的手。
又过了几日,林如海的病果然慢慢好转,身体一日一日康健起来,消瘦的脸颊也慢慢养出了些肉。
这一日,门房禀报邹师爷求见。
自林如海病了,邹师爷便遵照他的吩咐,独自继续调查赈灾银粮失踪一事。这些日子,邹师爷都外出未归,现在只怕是有了进展。
林如海在书房里见了他。
邹师爷见林如海清减许多,不禁面露担忧。
林如海苦笑着将染病之事说了:“到底不比年轻时候了,不过流汗后跑个马,竟就病了两月。”
邹师爷听了,却额头冒汗,迟疑道:“大人,只怕您的病没有那么简单……”
林如海忙屏退了左右,才一脸正色地望向邹师爷。
邹师爷定下神,才又道:“那日我们前去查验现场,见村中荒芜,十室九空,便认为是水涝之故。我回去后反复思量,江南富庶,哪怕去岁颗粒无收,也不至于如此,前几日便又独自去查看,方知村中有疫病传染……”
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林如海面色苍白,因他久病,一双年幼儿女虽被隔开,但妻子却是日夜照顾自己的。
邹师爷见他面色遽变,忙安慰道:“大人既已安好,也许是我杞人忧天。”
林如海隐隐不安,站起身,就要去寻贾敏。
邹师爷见他如此失态,神色复杂,恭声道:“那批银粮,我有消息了。”
林如海身形一僵,又缓缓落座。
邹师爷压低声音,说起经过:“下官两月来亲自走访各个郡县,发现当初发生水涝不过两个县,扬州却与金陵合报了整整十个受灾地区。”
这是借机谎报灾情。
林如海静下心神,沉声道:“接着说。”
邹师爷的声音低的微不可闻:“……朝廷拨下如此大笔救灾银粮,过程中就算有盘剥,也至于一点不剩,可结果整整八十万两银子、数万石粮草,全部不翼而飞,还无迹可寻。恐怕……这银粮在京中就被劫了!”
林如海惊得站了起来。
若在京中就被劫走,扬州这边谎报灾情的目的是什么?银粮不见了,竟毫无反应。
邹师爷声音僵涩:“当初扬州报了灾情,前来核实的钦差是户部王大人。那可是圣上信重之人。”
这件事,牵涉实在太大了。
一不小心,性命不保。
“你的意思是……”林如海声音也不由发紧。
邹师爷一针见血道:“敢在天子脚下就把银粮劫走,除了太上皇,还有谁?”
“他要这么多银粮做什么?”林如海匪夷所思道。
邹师爷眉头紧紧拧起:“金陵、扬州俱是甄家把控,甄家却是太上皇的老臣。这件事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然有他们从中出力。”
林如海想起赴任前太上皇的拉拢,终于想通其中玄机。
他缓缓在房中踱步,烦闷不已:“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屯粮养兵不成?”
话落,两人目光相触,俱是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