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皇上,奴才给您制备了一盅补汤,你喝着?”
“嗯,皇后娘娘那边怎么样?”
“奴才听说二皇子已经睡下,怕是娘娘这会儿已经歇了吧?”
“留灯了吗?”
欢喜自是欢喜的小声说着:“那是,娘娘什么时候没给您留过灯呢?”
不置可否的扬起眉头,低声说道:“太上皇也是忙到这深夜?”
听着现在的主子提及上面那位主子,欢喜不知道他这是何意,却还是小心斟酌着回道:“回皇上,太上皇他……可是比不得皇上!”
“哦?这话是什么意思?”莫良辰伸手端起参汤,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
眼见着莫良辰似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厌恶表情,欢喜这才接着说道:“太上皇他……就有点凄惨惨的,他总是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埋怨着,他说……”
声音又停顿了许久,莫良辰抬眸看了他一眼,欢喜马上接口说道:
“太上皇说他压根儿就不是做皇上的料,这堆在他眼前的奏折就好像是要把他吞下肚的毒蛇猛兽,没日没夜都苦哈哈的批阅着,
往往是到了第二日清晨,直接从这龙兴殿上了早朝去……”
嘴角抽动了几下,低声说道:“都没时间,又哪儿来的那么几个孩子?”
欢喜吧唧了几下嘴儿,而后压低嗓音说道:“那是,那是……咳咳,那可不就是当时的皇后娘娘心疼他,就跑来这边陪着,也就,就那么回事儿……”
“噗……在这儿?秦羽锋,也亏他想得出来!”头痛的揉揉眉骨,眼见着桌上的奏折,那双使坏的狐狸笑眼却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一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欢喜瞧着,总觉得这眼神儿,八成是跟昭阳宫那位脱不了干系,心中默念:娘娘,您自己个儿自求多福吧!
转身又看了几眼欢喜,直直右边的肩头,冷冷的说道:“这边,在大力点儿!”
“是!”欢喜又伸手给莫良辰捏着肩头,舒服的长长吁了一口气,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刚刚那人说了什么?”
欢喜半晌没回过神来,对于眼前这位总是有些跳跃的逻辑思维,时常是跟不上趟儿,最后才想起来,啊了一声,慌忙回道:
“皇上,刚刚是凌霄宫那边传来信儿,说是那没规矩的丫头又说了禁语,奴才正着亮着要怎么处理呢!”
“禁语?说了什么了?”莫良辰挥挥手,似乎有些轻松的问着。
声音一滞,半晌无语,最后踟蹰着撇撇嘴角,小心翼翼的说道:“就是,就是那个叫宝蓝的丫头,说了,说了……”
“讲!”莫良辰不甚在意的喝了一口参汤……
“那丫头说了皇后娘娘的坏话;说是,说娘娘曾经是元建帝的皇贵妃,这,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奴才一定会严惩……”
端着汤碗的骨瓷般的指节有些突兀的摩挲着那汤碗,来回把玩着,让人看不出所以然来……
但是以前伺候过秦羽锋的欢喜又岂会不知,马上慌忙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奴才有罪!”
迷离的眼眸盯着大殿外的灯光,嘴角细细的品味着口中参汤的淡淡苦涩,咀嚼着话中的意思:“有罪?你有什么罪?”
“奴才不敢妄传是非,奴才罪该万死!”欢喜声音支离破碎的喊着,身子也跟着不停的抖动着。
低头看了几眼欢喜,而后轻声说道:“欢喜,朕记得你,当年也就是你讨了蜜儿的欢喜,朕才给你赐名叫欢喜……”
“是,皇上,奴才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皇后娘娘对奴才的恩德,当年那帮人屈辱奴才的时候,也是娘娘替奴才出的头……”
欢喜诚惶诚恐的说着。
莫良辰淡淡的摩挲着瓷碗上的花纹,低声说道:“欢喜,知道当年为什么朕把你推荐给了太上皇吗”
欢喜现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惊魂未定的说道:“奴才,奴才……”
“欢喜,朕看得出来,你是个有骨气有忠心的人……朕当年提拔你,只是因为朕知道,你不会成为第二个定邦……”
“皇上,奴才对你忠心耿耿,奴才绝不会背叛你……”不知道今日突然提及定邦是什么意思,但是欢喜却还是吓得心肝胆颤。
莫良辰淡笑着说道:“你不必惊慌,朕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情,你可以在朕面前畅所欲言,别人都瞒着朕的事情,若是连你也瞒着朕,那朕要从哪里听到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