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已经进入了正轨,她上班的地方横跨两个区,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挤公交,不知道是因为刚入职工作比较辛苦还是因为身上没钱没有吃好,这几天脸色越来越苍白。
交了公费,张丽身上也就只剩下五百块钱,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公交费加上中午的午餐费用,早已口袋空空。
陆山民每天虽然睡得晚,但一是从小习惯早起练习太极游和练字,二是要赶早买‘午夜烧烤店’的菜品,烧烤的菜品要求很高,要是去晚了,就买不到新鲜菜。所以起得比张丽还要早。
见张丽从卧室走出来,陆山民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五百块钱递给她。
张丽愣了一下,“你哪来的钱”?
“昨天我向海叔预支了一千块的工资”。
张丽眼眶微红,这个倔强的女孩儿,面对各种打击始终咬牙坚持,从不落泪,此刻却有种想痛哭一场的冲动。尽管她再坚强,她也还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少女,小时候父母双双下岗,父亲拿着买断的工资生意失败,跳楼自杀,母亲一夜白头,从高中开始就兼职补贴家用,在同龄的同学还在父母身边撒娇怄气的时候,她早已学会强颜欢笑。
没有拒绝,没有道谢,只是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陆山民手里的钱,夺门而出,一口气跑到楼下,跑过巷子,任由眼泪在风中飘荡。陆山民站在窗前,看着张丽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痛楚。
到“午夜烧烤店”送完菜,陆山民回到出租屋补了个觉,起来的时候黄梅还没走出卧室,这段时间她在网上投了不少简历,但都石沉大海,再加上身上空空如也,情绪也一天比一天低落,彻底变成了一个宅女,每天睡到中午,下午投投简历,越发有了自暴自弃的趋势。
陈坤受到打击之后,每天除了上厕所和吃饭,绝不踏出卧室半步,特别是张丽在的时候,连吃饭都不愿意出来。陆山民不知道他把自己关了一个星期,到底在想些什么。
系上围裙,陆山民开始做午饭,屋檐下的四人已经好久都没吃过肉,在当今这个时代,说出去恐怕没有多少人会信,但实际上,很多事情你没见过没听过,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今天陆山民买了两斤肉,这段日子以来,吃在家里,行靠双腿,身上那两百多块钱并没花多少。
也许是到了中午,也许是闻到了肉香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黄梅已经蓬头垢面的站在了厨房。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人狼吞虎咽,恨不得把舌头也吃进肚子里。这两个平时吃饭还算斯文的大学生,此刻的吃相比陆山民这个地地道道的山民还粗鲁。
自从陈坤被骗后,整个出租屋的气氛都笼罩在阴云之中,饭桌上再也没有了黄梅的叽叽喳喳,也没有了陈坤天南海北的吹牛皮。陆山民暗自苦笑,突然很怀念以前陈坤对自己有意无意的冷嘲热讽。
三人很有默契的留下一些肉,那是留给张丽晚上回来吃的。这些日子,四人没有同甘,但却实实在在的在共苦。
吃完饭,陆山民拿出五百块钱给黄梅,她那里也应该快弹尽粮绝了。黄梅没有问钱从哪里来,也没有拒绝,把钱塞进包里,顶着蓬松的头发回到卧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