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跑不掉。”
时间紧迫,梅凤官点点头,也没空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他张开双臂要从溪草怀中接过沈洛琛。
“我们扮成夫妻,就说带孩子回永兴埠探亲,我要先喂这孩子吃颗药,让他安分上个把钟头,省得闹出事来。”
溪草死死抱着沈洛琛不放。
“我不放心他离开我身边,你要喂他吃药,也等上了车再说。”
进了屋关上门,溪草把沈洛琛和衣裳放在床上,四下一看,发现屋内有一扇窗户,推开一看,乃是通往后院,竟无人看守。
这就仿佛是放在饥饿的动物面前的一块肉,一脚踏出去,就掉进了猎人的陷阱。
可明知是陷阱,她还是不得踏进去,如果想取得沈家的谅解,她必须替沈督军保护好儿子。
溪草二话不说,甩掉高跟鞋,抱起沈洛琛就翻出窗去。
和料想中一样,后院的小门也没有人,她顺利地逃了出去。
周大娘裁缝铺的后院卧着一条小河,石桥横跨河上,河对面是穷人杂居的胡同乱巷,溪草把沈洛琛往桥上一推。
“走,去找附近的巡捕房,说你是督军的儿子,他们会送你回家,但要是看见穿军装的大兵,一定不要上前!记住了吗?”
沈洛琛却害怕了,死死扯住溪草的旗袍下摆。
“坏女人,你要丢下我吗?”
溪草掰开他的手,正色恐吓。
“刚才那个人要杀我,你跟着我,会落到他的手里,变成威胁督军的筹码,如果对方条件开得太高,你父亲接受不了,或许会考虑牺牲你,毕竟他还有你二哥。”
沈洛琛马上放了手,他虽然只有十岁,但在军政府耳濡目染,比同龄孩子早熟得多,溪草的话,他虽不能完全听懂,但父亲会牺牲他这一句,他却听进去了。
毕竟沈慕贞常常教育他,一定不能失去沈督军的宠爱,否则会被谢洛白取代。
沈洛琛头也不回地往桥上奔去,跑到对岸,这才转过头来往回看,那个穿着嫩黄色旗袍的女人却已经跑远了。
梅凤官走出来,已换了身深灰色的长袍,帽檐低压住绝艳的脸庞。他在溪草的房门口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来,立刻觉得不对,夺门而入,却见后窗洞开,地上甩了一双高跟鞋,登时怒不可遏。
原本守在后院的赵寅成部下赶过来,结结巴巴地解释。
“凤爷,我、我方才闹肚子,就去了那么一会……”
梅凤官平日再是优雅雍容,此刻也抑制不住满腔怒火,反手一个耳光抽得那人眼冒金星。他带上自己的随从,往后院去追溪草,赵寅成跟上来安慰。
“阿凤,你别急,她一定是往督军府的方向逃了!这还没过多久,她又没穿鞋,跑不了多远,一定能追上的!”
梅凤官心乱如麻,烦躁道。
“街上有不少巡逻的士兵,如果遇上了,交起火来,恐怕就走不了了!”
溪草朝着督军府的方向,一路狂奔,她丢了鞋子,只穿着丝袜的脚很快就被石板路硌得生疼,她确定离周大娘的裁缝铺已经够远了,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街口出现三名巡逻的大兵,他们发现了溪草,快步赶过来。
“少夫人,我们在这里,别怕,您得救了!”
溪草冷静地蹲下,摸到大腿上藏的勃朗宁,拔枪上膛,对准前方砰砰就是两枪。
在谢洛白的调教下,她的枪法算不错,但经验不足,同时射击多个目标,果然效果不佳,只有一人被她打中心脏倒了下去,另外两人,一人只是伤了肩膀,还有一个人则完全没有打中。
“这臭婊子疯了!快开枪打她!”
“等一下,沈洛琛怎么不在她身边?”
溪草冷笑一声。
呵!她就知道,赵寅成怎么可能让她和梅凤官双宿双飞。
故意留给她机会,等她逃走以后,再被大兵遇上击毙,那是沈督军恨她败坏门风,下了格杀令。
此刻梅凤官大约已经发现她跑了,定会追过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她反正是被大兵打死的,沈家自是解释不清楚,梅凤官只会记恨沈督军,怪不到赵寅成头上。
既除去情敌,又让梅凤官和沈家结了仇,或许还会帮着赵寅成背后的人对付沈家。
好个一箭双雕的算盘!
只是赵寅成大概没想到,她看穿了他的手腕,单独放走了沈洛琛,抓不到重要人质,赵寅成的人就无法复命,所以他们在问出沈洛琛的下落前,不会杀了她。
果然其中一人压下了另一人的手枪。
“慢着,先捉住她,逼问出沈洛琛的下落,否则主子能饶了你我?”
放走沈洛琛,她们两个人,才都有一线生机。
那柄长枪对准她逼近过来。溪草软倒在地,她太累了,已经跑不动了,何况若是逃跑,这两个人会射击她的脚,她把枪丢得远远的,避免自己的手也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