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胖子醒了,坐在地上摸着后脑勺,一脸茫然。那个女的扭着蜂腰过来要扶大胖子起来,可拉不动,大张过来和她一起将大胖子和长头发扶起来坐好。
大张认识他们几个,是附近红星汽车配件厂的,常来吃宵夜。帮着劝说是个误会,东北人性子火暴,一点就着,架打完了,火也消了。也没人去医院,这点小伤自己处理一下就行了。
想到是自己人先惹事,孟有为要将对方的单买了,对方倒也没推辞,一起消费八十元,给了老板一百元,其他算赔大张的损失。
大家搀扶着往回走,先到小李子家,小李子老婆还没睡,在家看电视。和小李子的火暴脾气不同,他老婆温顺体贴,像南方的小家碧玉。
她一看几人的样子就知道是咋回事,看来小李子以前没少惹事。她什么也没说,从里屋拿出纱布、绵纤、碘酒、云南白药,帮几人清洗、上药、包扎。
弄完快十一点了,胡佑民和孟有为告别出来,孟有为要先送胡佑民回宿舍,离工厂不到一里路了,他拒绝了,
在岔路口和孟有为分手后,胡佑民紧了紧围巾,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没想到东陵这么冷,快3月份了,还没一点春意,比家乡的冬天还冷。进入仓库办公室后,他赶紧将门关上,好像能将寒冷关在门外一样。
搓了搓手,插上电暖气。感到头有点疼,拿镜子照一下,伤口并无大碍,可能是屋里温度高些,冻僵的头皮有知觉了,便觉得疼了。
想到打架的那一幕,他只有苦笑。一个刚高中毕业,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看到血就心发慌,在父母和老师眼中听话懂事的学生娃,居然会打架,居然第一次就见红挂彩,而且打起来那么狠!
摇摇暖瓶,里面没有热水了,懒得去厨房打水了,他准备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脑子里一会是打架的场景,一会是家乡干着农活的父母、一会是在校园里书山题海、秉烛夜读,更多地是担心被厂里知道了将自己开除了!
虽然睡得晚,第二天他还是准时起床了,在厂里跑了几圈,练了一遍拳。吃完早餐便早早地去了车间,他端起茶杯,想喝口水,可杯子里没水。
他拎起水壶想去厨房打水,刚一开门,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满怀,抬眼一看是恋人田玉梅,
“干啥呢?慌里慌张的!”她瞪了胡佑民一眼,“厂长找你。”
他揉了下胸口,好像在回味刚才撞上来的那柔软的感觉,皱着眉头问:“厂长找我?找我做什么?”
田美女这时才看到他头上缠的纱布,忙关切地问他怎么受伤了?他掩饰地说不小心磕门上了。
她虽然不信,也没多说什么,摸了摸他受伤的地方,见没什么大碍,叮嘱他几句就走了。
他盯着田玉梅扭动的翘-臀,心里一阵燥热,作为初哥的他,觉得有一团火在他身体里窜来窜去。
可一想到厂长找自己,火一下子灭了,是祸躲不过,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忐忑地来到厂长办公室,不出所料,孟有为、小李子己经在这里了。
厂长叫刘红阳,是东陵市电炉厂的技术科科长,三年前辞职开了这个厂。最开始是经营一些防火材料、电炉配件,订做一些电热管、电热丝。
私企经营灵活,物美价廉,服务态度好,竞争力远胜那些傲慢的国企。长兴电炉厂慢慢开始做一些烤箱、小箱式炉,到现在的井式炉,大型台车炉。
刘红阳搞技术出身,话不太多,有点书生气,听说他的梦想是当个作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看到胡佑民进来,刘红阳就一直盯着这个年青人,脸无表情。过了几分钟,刘红阳开口问:“谁先说说是咋回事?”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小李子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包括是他惹事都没隐瞒,刘红阳倒也没发火,对三人说:“爽了吧?还不爽的话,你们几个在这再练练?练爽了再去做事。”
三人只能嘿嘿傻笑,刘红阳是看到他们头上缠的纱布才知道打架的事,他挥挥手:“你俩滚吧,小胡留下。”
待两人走后对胡佑民说:“你这小身板也敢打架?想不到南方人也有血性,像个爷们!”
顿了顿又说:“不要学东北人,爆脾气、喜欢打架,听说你是大学漏子,我需要你这样有知识的年轻人,在这里用心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他只能惶恐地点着头。
回到车间,他怦怦乱跳的小心脏才慢慢恢复正常。千辛万苦地从湘南跑到东陵,忍受了亲戚的一通报怨后才进入这家工厂。他很珍惜眼前这份工作的,生怕被辞退了。
敲门声打断了胡佑民的心思,开门一看又是田玉梅,他的心脏便不争气地怦怦直跳:难道她也知道了?
田玉梅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问:“没事了?”,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你还能耐了,学会打架了?”
“没,我胆子小,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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