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不是糊涂蛋。谁忠谁奸,我心中有数。我会让弟兄们‘着实打’那杨佥院。不过,即便是着实打,减力而杖一百下,寻常文弱书生也会命丧黄泉。杨佥院是生是死,就要看天意了。”
午时三刻,开始行刑。
杨炼被拖到北司校场之上,剥去了外衫、外裤。
严十走到杨炼面前,从手里掏出一个布团,对杨炼说:“杨大人,咬紧布团,可以减轻你的痛楚。”
杨炼笑了笑:“我杨炼生了一副硬骨头。用不着这东西。”
严十又道:“哦,如果疼的忍不住,可以喊出来。嘶喊声亦能减轻一两分的痛楚。”
杨炼道:“严大人,莫要啰嗦,快上刑吧!”
严十压低声音,吩咐两名行刑力士:“着实打!”
两名力士闻言点头。
“嘭!”
“一!”
“嘭!”
“二!”
。。。。。
十几杖下去,杨炼屁股、大腿已然是血肉模糊。
贺六和老胡站在杨炼身前三四十步的位置。严十走过来,说道:“但愿老天有眼,杨大人能挨过这一百杖‘着实打’,保住命。”
老胡闻言,转头快步回了自己的值房。
不多时,他手里捧着一个神牌,回到了校场。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
此时的杨炼,屁股、腿已然是鲜血淋漓。行刑力士每抡起大棍,棍子都会带飞一丝皮肉。
让行刑力士感到恐惧的是。趴在地上的这个五十岁的老家伙,没有嘶喊,也没有叫疼叫冤。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骇人的笑容。
老胡将神牌摆在地上,又从袖中拿出三柱香,点燃插在地上。
神牌上大书“大明锦衣卫祖师毛骧公正位。”
老胡跪倒在地:“祖师爷保佑,天佑忠良!”
说完,老胡朝着祖师爷的神牌磕了个头。
贺六、严十见状,亦跪倒叩头道:“祖师爷保佑,天佑忠良!”
“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
这时候,北镇抚使刘大走了过来。他痛斥老胡、贺六他们:“你们干什么?庭杖杨炼是皇上的旨意!那杨炼是污蔑忠良的奸佞之徒!你们却祈求祖师爷保佑一个奸佞之徒?”
老胡站起身:“刘大啊,杨炼是忠是奸,你心里清楚,我心里清楚。天下人心里都清楚!我劝你一句,不要上赶着给朝廷里的某些人当牛做马!否则等他们倒台的时候,你也要跟着吃瓜落儿!”
刘大冷笑一声:“老胡,别以为你升了指挥佥事就可以目中无人!你别忘了,我现在是锦衣卫的指挥左同知!我命令你,撤去神牌!”
就在此时,指挥使陆炳在儿子陆四的搀扶下,亦来到了校场。
陆炳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几日又染了风寒,他一阵咳嗽,然后问:“怎么回事,隔着十里地就能听到你们在这儿吵吵。”
刘大指了指地上的祖师爷神牌:“指挥使,胡三、贺六、严十竟然祈求祖师爷保佑杨炼那个污蔑忠良的奸佞!杨炼庭杖一百,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
陆炳闻言没有搭理刘大,只是默默的走到祖师爷神牌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他虔诚的说道:“祖师爷保佑,天佑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