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被爱,谁又愿意被恨。
陆萦扶着她,听她口中一遍遍唤着“阿萦”,心中早已起来波澜,可却依旧面色木然。
“小姐,您……这是?”碧落见陆萦扶着个“血淋淋”的人回来,煞是骇人,仔细一看,这人正是顾青盏。
“碧落,将大夫请来……”陆萦瞟了一眼塌上躺着的顾青盏,似是故意将语气说得这样不屑,清冷至极:“别让她死了,留着还有用处。”
顾青盏佯装晕厥,但字字听得真切,就似利刃插进心窝般的刺痛,听着如此熟悉的声音,却感觉到与她渐行渐远,曾经那个关心自己体贴自己的阿萦,也许在她记忆恢复的那一刻,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她微微眯缝着眼,看见陆萦的身影就这样离她而去,没有回眸与丝毫留恋,从始至终,陆萦都未正眼瞧她,两人至此便是形同陌路。
有些事情,真的只能留在回忆里吗?
顾青盏时常觉得自己可笑可悲至极,她千里迢迢来到北疆,她不惜性命背叛三晋会,可如今就算来到陆萦身边又能怎样?陆萦不会再爱她的,她如今甚至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得不到。
陆萦所爱的顾青盏……是大郑温婉贤淑的第一美人,而不是三晋会蛇蝎心肠的第一杀手。用欺骗换取的爱,在谎言破碎时,曾经有过的一切,也会荡然无存。
在王府时,顾青盏也曾读过许多佛经,什么天道轮回什么善恶有报,她不过嗤之以鼻,如今看来,因果报应终是有的。
自那日出地牢以后,顾青盏就再未见到陆萦,丫鬟仆从们每日送来药膳饭菜,不曾停过。
三日,整整三日顾青盏滴水未进,卧在床侧,干瘦得早已不成人形。
碧落见了都纠心不已,小姐同顾青盏之间的瓜葛,她心中自是清楚的,她也知道,小姐是在折磨顾青盏,那何尝又不是在折磨自己?陆萦梦中唤着的,明明仍是顾青盏的名字……
旁观者清,明明是相爱的两人,何苦去互相折磨。
“你便吃些东西,小姐说了……要留你性命的。”碧落将一些小食在桌面上一一罗列开,顾青盏此时脸色煞白,莫道是受了伤,就是普通人也经不起三日不吃不喝。
此人是陆萦的贴身丫鬟,顾青盏认得出来,她苦笑着,连声音也苍白无力,“……告诉你家小姐……我时日已不多了……怕是……怕是等不到被她利用的那一天……”
“啊?你……你还是将药吃了吧……”碧落又慌乱了起来,她跟了陆萦这么久,自然猜得到小姐的心思,若是顾青盏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小姐心里也绝不会好过。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碧落一口气冲进陆萦卧房,气喘吁吁一连说了三句不好了。
“何事?”陆萦问的不紧不慢。
“王……”碧落本欲说王妃,可怎么想也不太对,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最后只含含糊糊地说,“……她三日不曾进食,又不吃药,身子虚得很,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就算碧落不明说,陆萦也知“她”是谁,听到碧落嘴里反复说着“不好了”,陆萦此时眼中才有了些许焦虑,责道:“不是让你们看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