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脑子里装的什么,范翠翠显而易见的借肚子里的孩子偷懒,刘氏不懂分辨就算了,还一脸关切凑过去被人使唤,黄菁菁是气都懒得气了。
刘氏不敢招惹黄菁菁,老实的点了点头,问黄菁菁中午吃什么她一并好做,家里的腊肉腊肠均分,她舍不得吃,都留着呢。
黄菁菁摆手,“不用,我自己做。”三房在檐廊尽头搭建一小灶房,和二房的灶房相对,黄菁菁去三房被范翠翠看到,又是一番七弯八拐的话,听得黄菁菁头晕,她不是不懂生火,做饭不在话下。
语声落下,窗外响起范翠翠谄媚的声音,“娘,相公说在屋后围个院子,今日动工,让我来和您说声,您可要来坐坐?”
范翠翠耳朵贴着窗户,态度恭顺,院子里正是人多得时候,她怕被人看了笑话,只盼着黄菁菁分得清场合,别当面发作,起屋子的事不是心血来潮,住在同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心里不自在,好不容易脱离黄菁菁的魔爪,不想再被黄菁菁吆喝开呼唤去的,在屋后围个院子,可以种两株桃树,过自己的日子,舒心又舒服。
手里还有些钱,和周士武商量后,决定围个小院子。
黄菁菁听出范翠翠的弦外音,鼻子冷哼了声,既没挑刺也没让范翠翠轻而易举过关,“我不去了,灰扑扑的,要呛我是不是,我老婆子不上你们的当。”
“是,娘,我和相公说让他叮嘱声,尽量不弄得灰尘飞天,那娘我先去忙了,对了,三弟妹是不是在屋里,今天人多,我怀着身子忙不过来,她手脚麻利,能不能让她帮帮我。”范翠翠侧着身子,态度毕恭毕敬,叫人挑不出错来。
黄菁菁没答话,抬眉看向刘氏,刘氏一脸热情,“二嫂,我这就来。”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黄菁菁不便说什么,闭着眼,靠在床上休息。
刘氏摸不准黄氏的想法,心下忐忑,指着外边道,“娘,不然我把栓子唤回来,让他陪您说说话?”栓子这两天上午下午往外边跑,说是趁着雪未融化前多多滑雪,不然天儿暖和后想滑雪就要等到冬天了,她素来对孩子宽容,没拦着,且这几日树林里从早到晚都是孩子,别的孩子玩,栓子却关在家不太好,树林离得近,不怕出事。
“他在树林玩得好好的,你把他叫回来干什么,我老婆子害怕一个人独处不是?”黄菁菁半睁开眼,落在刘氏粗糙的手背上,刘氏憨厚愚笨,家里的脏活累活全落到她身上,分了家,鸡笼里的鸡一起养,但范翠翠什么都不做,和鸡食,扫鸡屎全是刘氏一个人做的,她的手掌很宽厚,不像女人的手,比刘慧梅纤柔光滑得手更是差远了。
偏偏这么双手,给她按摩时分外舒服,力道得劲,按在穴位上,通经活络,浑身舒泰,她轻声道,“去吧,忙完再过来。”
看着刘氏自然垂在两侧的手,从后面看去,能清楚看到她掌心的老茧,她灵光一闪,“站住。”
刘氏吓得跳了起来,惊魂甫定的转身,后背直冒冷汗,“娘,怎么了?”
黄菁菁神色激动,微微招手,“回来。”
刘氏不明所以,规规矩矩走到黄菁菁身边,低着头,一头雾水,见黄菁菁拉起她的手,来回翻转看,然后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刘氏心咚咚跳了两下,强行镇定的提着口气道,“娘怎么了?”
谁知,黄菁菁甩开她的手,冷冷的背过身,“没事就不能叫你了,老二媳妇不是叫你帮忙吗,赶紧去,半个时辰做午饭,去村头买条肉回来做红烧肉,我馋了。”
刘氏迟疑的点头应下,窗外的范翠翠听到这,眉色飞舞,语气有些讨好黄菁菁,“说来也奇怪,这两日我总吃不下东西,这会儿听着娘说红烧肉倒是有些馋了,孩子知道他奶要做好吃的呢。”
黄菁菁总共做了三次红烧肉,她每次都是越吃越馋,分了家她也想试着做一次,却怎么也舍不得,费那多红糖,一条肉煮出来只有一碗,几下就夹没了,费糖又费柴火,怎么想怎么不划算,她便一直忍着。
没想到黄菁菁今日想吃红烧肉,她干干的舔了舔唇,忍不住流口水,又柔着声,抑扬顿挫的喊了声娘。
“想占便宜就知道喊娘了,分了家各过各的,还混一桌吃饭那不如不分呢,怎么,刚分家就想回来打秋风了。”黄菁菁不喜范翠翠和周士武算计的嘴脸,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口子都爱占便宜,一会儿没买酱油,一会儿没买醋,时多得很,黄菁菁不信以周士武圆滑得性格连酱醋都想不到,无非是觉得周士仁和刘氏老实,能占点便宜是点便宜。
给她挑水也是如此,说好了一人轮一回,周士武挑水只挑大半水缸,周士仁把水缸装满后水桶里也是水,这时候,就能感受到愚孝之人的好了。
分了家,周士武和范翠翠只顾着自己的家,哪还会好好孝顺她这个当娘的,有些事,用不着比较心里早已有数了,范翠翠想占她便宜,她自然不肯。
范翠翠面色讪讪,瞅了瞅院子里帮忙的人,见众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她立即端直脊背,挺着身板道,“娘说的哪儿的话,还不是肚里的孩子馋了,怀着身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哪是我说了算的,家里还有人我先忙活去了啊,对来三弟妹,记得过来搭把手啊,我也不想麻烦你,可怀着孩子,不得不精悠着点,三弟妹,谢谢了啊。”
聪明人会说话,明明是自己偷懒想占便宜,说的自己多无奈似的,黄菁菁不屑一顾,翻身掀开被子,闭着眼不说话。
刘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了好一会儿才踟蹰着离开,轻手轻脚走出门,周士仁和人抬着竹竿回来,刘氏去灶房问范翠翠有哪儿需要帮忙的,范翠翠拉着她到一边说话,“咱娘不是让你去买肉吗,怎么不去了?”
刘氏看了眼上房,摸不准黄菁菁心里的想法,她说是真的买还是斗气?
范翠翠见她一脸迷糊,扯下扯她衣角,\'“咱娘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甭管她是斗气还是不斗气,只要她说的话就没落空过的,你先别管这了,我喊了文莲来帮我,你赶紧给娘买肉去。”
她算是了解黄菁菁了,哪怕是气话都能叫她兑现,黄菁菁之前不是爱说死吗,结果就掉进粪池差点没了命,后来又说分家,结果真给分家了,黄菁菁就是乌鸦嘴,说什么是什么,刘氏不把肉买回来,待会有得闹,当然她还有自己的原因,文莲是赵家媳妇,老赵走山串村贩卖孩子,从不缺钱,大家私底下骂他缺德又如何,人家钱装进自己口袋,要什么买什么,一群食不果腹的人眼红个什么劲儿。
文莲过来是给她面子,她当然不能怠慢了,如果黄菁菁肯露手做个红烧肉,文莲一高兴,往后两家来往密切,周士武还能去给老赵打个下手啥的,还会比周士文混得差吗?
挣钱有很多路子,机会也不是一直都有的,难得有巴结赵家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
刘氏听范翠翠这么说不敢犹豫,回屋拿了钱就去村头了,范翠翠还好心的添了十文,“娘瘦了这么多,大哥看见了不知多心疼呢,多买点肉回来。”
刘氏以为范翠翠一片孝心便没有多想,她手里的十文钱是周士文给的,买肉的确少了,没有拒绝范翠翠的钱。
黄菁菁心里振奋,为自己想到的主意惊喜不已,按摩有很多好处,能消除疲劳,缓解压力,腰酸背痛落枕什么的,一按摩就能好,按摩的好处数不胜数,如果能把按摩的方法推销出去,会得到很多人认同的吧?
中医讲究穴位,按摩便是压着穴位通经活血,延年益寿。
在镇上开个按摩铺子,没准能挣大钱。
不过镇上的情形她知之又少,得找个机会去打探打探,想到能靠这个发家致富,她难掩激动,人一兴奋就什么都不想做了,以至于刘氏买了肉她也没做。
范翠翠来喊了两次,打乱她的思路,被黄菁菁臭骂的一顿,黄菁菁灰溜溜走了,黄菁菁继续想事,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想要去镇上看看情况,甚至心里止不住勾勒宏图大业了,嘴角笑得都快僵硬了,她浑然不觉,直到被栓子的哭声拉回了思绪。
梨花跟着栓子去树林玩,衣服打湿了,两人玩得起劲舍不得回家换衣服,晌午回来,梨花突然脸颊通红,嘴唇干裂,刘花儿帮范翠翠做饭,栓子不说,她也注意不到梨花不对劲,直到回自家灶房生火做饭梨花跑来挨着她,她才惊觉梨花烫地厉害,隔着棉袄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
梨花发烧了,栓子没照顾好梨花挨了训斥,站在灶房痛哭流涕,黄菁菁皱着眉头出去,见栓子站在那抹眼泪心里就不高兴了,“老三媳妇,老三媳妇,栓子哭听不见啊,耳朵聋了啊。”
帮范翠翠办事跑得比什么都快,自己儿子哭听不见了,哪儿来的这种娘。
东边屋檐下安置了一张方桌子,他们准备吃饭了,黄菁菁没有细看,“老三,老三,没听见栓子哭啊。”
话完定睛一瞧,桌上做的都是她不太熟的人,哪儿有周士仁的影子?
黄菁菁皱眉,“老二,老三两口子呢?”
周士武坐在上首的位子,手里还握着一碗酒,好像正欲递给身侧的人,听见黄菁菁的话,指着外边道,“听三弟妹说梨花好像发烧了,三弟和三弟妹抱着梨花去房大夫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