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大街乞讨时人家正大汗淋漓在地里干活呢,老四媳妇,我们走。”
一群红眼病,她懒得多说。
割不到树叶,黄菁菁脸色有些不好,方艳和周士武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惹她,回到家,范翠翠刚洗好碗筷,听着外边动静,从窗户外探出个脑袋,好奇道,“娘,怎么回来了?”
黄菁菁抬眉,扔下镰刀,转身盯着周士义,冷声道,“老四,你身上怎么有酒味?”
黄菁菁试着甩开周士义,奈何她肥胖使不上力,根本不是周士义的对手,冷着脸道,“起来,动不动就哭,是不是要让桃花她们看看你这个当四叔的厉害?”
周士义破罐子破摔,不肯,“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黄菁菁无奈,让周士武把他拖开,“今日我要是开了先河,往后不管谁偷懒不干活,完了都抱着我威胁一通是不是就完事了,老四,以为我年纪大好威胁呢,你不起来也行,就一直跪着,我看你能跪多久。”
威胁她,周士义想错了法子。
她如果不把周士义震慑住,怎么震慑其他人。
周士武常年干活,力气比周士义大,双手拽着周士义肩膀往后拖,周士义又哭又闹,双手抱着黄菁菁右腿后扯,黄菁菁没站稳,直直倒了下去,不偏不倚刚好压到周士义身上,疼得周士义尖叫,“哎哟,娘啊,我的肚子哦......”
黄菁菁本能的伸出手,手肘刚好压着周士义肚子,难怪他疼得哭爹喊娘了。
周士武见势不对,松开手,拉起黄菁菁,指责周士义道,“四弟,你干什么呢,娘最讨厌人威胁她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摔着娘了怎么办?”
周士义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身体蜷缩成一团,黄菁菁站起身,观察周士义的表情不是作假,让周士武去村里请大夫,周士武站着没动,弯腰一把拉起周士义,“娘一个人把我们四兄弟抚养成人,你就是这么来气娘的,娘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冷眼,让你去山里干活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偷懒就算了,还踹门,哪儿来的火气,幸亏大哥不在,不然看大哥怎么收拾你。”
周士义右手按着肚子,吸了吸鼻子,低头不语。
这是黄菁菁第二次听到周士武说起镇上的周士文,对大儿子,原主好似有不一样的感情,记忆里,原主常常骂人,哪儿不顺意就张嘴骂,骂周士武,周士仁,周士义,但没有周士文,唯一的一次和周士文起冲突是周士文第一次去学堂,周士文不肯,原主破口大骂,又骂又哭,闹着跳井自杀,周士文逼不得已才去学堂认字,那次看似是骂,实则是原主希望大儿子读书认字出人头地,没有恶意。
说来也怪,她搜寻到的信息全是从原主骂人的话里提取出来的,原主除了骂人好似没有其他记忆了。
这个大儿子是何方品行,她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看得出来,周士文在家里的地位很高,周士武的话说完,周士义立马老实了,低着头,小声说了句,“我错了。”
声音小,屋里的人都听得到,黄菁菁思忖半晌,不冷不热道,“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再偷懒,立马收拾包袱走人,不信的话你就再试试。”
周士义哪敢,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件事算是过去了,饭桌上,一家人围着桌子等黄菁菁分配食物,黄菁菁道,“吃多少拿多少,别浪费。”
除了周士义和方艳,其他人丝毫不觉得诧异,周士义想,估计昨晚黄菁菁就不管吃食了,不由得捋起袖子想大干一场,雄赳赳气昂昂的扯下一块大饼,看上首的黄菁菁望着她,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道,“娘,昨晚没吃饭,我饿。”
黄菁菁低下头,吃了巴掌大的一块饼,说起自己的打算,“老二老三挑着树叶去其他村问问有没有需要的,待会我让老三在背篓上编个薄薄的挡板盖在头顶,今日下雪,你们头顶竖着挡板便不会淋湿,外人看到树叶的作用才会相信你们。”
黄菁菁话说得慢,她要思考价格,也要想想没钱的人家,“有人买的话,你们按着比麦秆便宜点的价格算,不给钱也行,拿粮食换,这点你们自己琢磨着办。”
周士义听出里边的蹊跷,眼睛一亮,“娘,我和二哥去吧。”
黄菁菁倪他一眼,声音沉稳,“你去也成,挑出去多少树叶要卖完了才能回来,大致有多少树叶我心里有底,若我知道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不就是收拾包袱走人那么简单了。”
周士义缩缩脖子,连连改口,“让二哥三哥去吧,我去山里割树叶。”
黄菁菁别开视线,凝视着周士武,“你心里活络,该怎么说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别在周边几个村,沿着山坳往里边走,走得越远越好,若有人问起,你就说走亲戚的。”黄菁菁仔细想过,山里这种树叶多,如果去隔壁几个村,不用周士武开口外人就知道哪儿有,肯定卖不起价,说不准生意还会被人抢了。
这种事传开的速度快,黄菁菁没想想做独份,只是在消息传开前,能卖多少算多少。
周士武脑子转得快,立即明白了黄菁菁的用意,“我知道了。”
周士仁做的挡板拿竹竿固定在背篓两侧,挡板不大不小,四周流了些树叶,想垂下的屋檐,能少部分挡住轻飘的雪花,有些滑稽,但确实管用。
两人挑着一担子压得扁扁的树叶,又各背了一大背篓,走之前黄菁菁又叮嘱了两句,送两人离开,黄菁菁也准备带一行人去山里干活,隆冬腊月,周家不见清闲,反而忙了起来。家里只有周士义一个汉子,挑树叶的活轮到他头上,有黄菁菁在,他不敢偷懒,黄菁菁带着刘氏方艳割树叶,周士义负责挑。
一天下来,家里堆积了许多。
阴沉沉的天,傍晚忽然放晴,西边亮起了白光,不远处的烟囱升起了袅袅炊烟,黄菁菁她们走到山脚,遇着从旁边小径拐过来的周士仁和周士武,二人见着黄菁菁,面色一喜,“娘,真给卖出去了。”
周士文抬起头,视线粗略的扫过门口,一瞬便收回了视线,继续低头做事,提着鸡的脖子搁置在碗口,流出的血一滴不漏的滴入碗里,他神色专注,没搭理刘慧梅。
刘慧梅咬着下唇,脸色乌青,双手勒着绳子,尴尬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黄菁菁想了想,几步走过去,伸手接她后背的背篓,谁知刘慧梅身形一僵,惊恐地往边上躲了躲,很害怕她似的。
黄菁菁眼神微诧,刘氏说她们二人不分上下,谁都不肯服软,僵持了好几年,照理说见面不该是这样的情形才是,难道她在镇上打压住刘慧梅的气势,让她从此害怕自己了?
不可能,黄菁菁不信原主有这个本事,不然也不会独身一人回来了。
刘慧梅估计怕周士文,黄菁菁想。
于是,她收回手,难得轻声细语道,“外边风大,你进屋歇会吧。
刘慧梅浑身绷得紧紧的,紧咬着唇,脸色苍白的望着她,黄菁菁以为她不习惯自己忽然的转变,声儿强硬了些,“别生病了,赶紧进屋。”
刘慧梅可以说是同手同脚的踏进院子,周士文头都没抬一下,鸡的血流干了,他转身接过周士武手里的鸡,手起刀落,干净利落,乍眼看去,力道粗鲁,不像是杀鸡,反而像在发泄某种情绪,黄菁菁看刘慧梅的脸又白了几分,故作不知,催促道,“进屋吧。”
刘慧梅愣了片刻,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周士武,终究一言不发的进了屋。
一家人齐了,本该欢欢喜喜的过年,但因着刘慧梅的归家,气氛有些诡异,饭桌上谁都不吭声,吧嗒吧嗒吃着碗里的饭,黄菁菁不太适应,周士义话多,这几日有意讨好她和周士文,绞尽脑汁讲些笑话逗她开心,饭桌上就没安静过。
黄菁菁放慢动作,看向不怎么动筷的刘慧梅,思忖道,“你回来得晚,有件事不知道,我和老大他们商量过了,年后就分家。”
刘慧梅满心盼着分家,年后就能如她的意了,周士文敦厚孝顺,重情重义,他们两口子能长长久久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谁知,刘慧梅脸上并没达成夙愿的喜悦,相反有些愁闷,瞅了周士文一眼,小声嗯了声,“听娘的。”
黄菁菁有些糊涂了,刘慧梅和她想的太不一样了,和刘氏口中的形象也不符,哪儿出了岔子?
周士义动作一顿,整个脊背垮了下来,他垂着眸子,语气沙哑的喊了声大嫂,“大嫂,我做错事了,你能不能劝劝娘别分家了,娘在村里受了多少冷言冷语,忽然分家,村里人肯定要说三道四,我混账不懂事,不想连累娘被人挖苦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