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如今是府里的侧夫人了,内侍刚刚来宣了旨意,老夫人这就派了咱们给您道喜来了。”
颜姨娘有些愣住,脸上慢慢浮起一层淡淡的喜悦。
陈妈妈第一个给颜姨娘行礼笑道:“恭喜侧夫人,老婆子仗着脸皮厚,跟您要个赏!”
颜姨娘回神来,从梳妆匣子里取出了几个梅花样子的金裸子,笑着道:“赏!都有赏!”
说着一个人打赏了两个足量的金裸子,丫鬟仆妇们这才心满意足的退了下去。
安嬷嬷看了看娴衣,恭声道:“四小姐,咱们该回去了。”
娴衣瞪大眼睛,一把搂住颜姨娘,“我还没跟侧夫人说说话儿呢,你先回去,我过会就回去。”
安嬷嬷看了看颜姨娘,就听颜姨娘道:“难道我这儿有什么不洁净的东西,会让娴姐儿沾染上不成?还是说如今的夏府,连说主子的话都能不听了?”
安嬷嬷道了一声:“那奴婢就在外头等等四小姐。”说完她躬身退了下去。
娴衣在内室抱着颜姨娘嚎啕大哭起来,抽抽噎噎的样子,让颜姨娘眼睛一红,忙揽住她,轻柔的问道:“娴儿这是什么了?”
娴衣边哭边道:“娘,意哥哥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给您讨个赏赐便罢了,为何连同祖母跟那个女人也有赏赐?”
颜姨娘刚刚浮上的暖意,一下子便退的干干净净,连声问道:“你说什么?老太太跟谢氏也有赏赐?”
娴衣哭的几乎岔气,边哭边点头,“祖母诰封为正二品的夫人,那个女人被诰封为三品的淑人,您只有一个侧夫人的名头,赏赐的东西将将比她们多一些,却连个诰命服都没有,谢氏穿着的诰命服,看起来好看极了,可明明是您这些年为了意哥哥吃苦受罪,却让她们得了好处,意哥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这般的厚此薄彼……”
颜姨娘手心死死握着,她没想到,不止是在夏世敬这里,她得不到什么好,就连外甥也不听她的摆布了,当年若是不救他,不管他,就让他死在宫里头,也好过这一场冤孽了!
不。
不能这么下去了。
她还有后手,她知道老爷这些年来的性子,老爷最重视的是什么。
既然外甥已经不能依靠,那便只有靠自己了。
他们这般陷害侮辱,若她消沉下去,娴儿的日子就更苦了!
她原本有些死寂的眼中瞬时亮了起来,眼中闪动的是仇恨的光芒。
她揽着娴衣,轻声拍抚哄,“别哭,娘一定想个法子将府里的管家权再夺回来,你别慌,沉住气。”
娴衣却不信的摇头,大声嚷道:“您如今都这般了,还怎么想法子?后日就是小贱人外祖母的寿辰了,她们都不让我去,她们一道磋磨着您,一道儿磋磨着我,就是要想着法儿的将我们母女俩磋磨死,好如了她们的意……”
颜姨娘眉头一挑,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她抬头看了眼陈妈妈,指着屋子里一个箱笼,“陈妈妈,你将那本经书取出来。”
陈妈妈大惊,忙劝道:“侧夫人,这可是您千辛万苦求来的,打算呈给贵人的!”
颜姨娘摇摇头,一脸坚定,“如今顾不得许多了,让你取出来你就取出来。”
陈妈妈去将箱笼打开,把经文取了出来,颜姨娘递到娴衣手里,“这个是娘早前得的一本空智大师手译的《妙法莲华经》,娘会想法子让老太太同意你去给谢老夫人祝寿,可这之前,你得忍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由着性子来,知道么?”
颜姨娘说的慎重,娴衣正抽抽噎噎的,接过那本经文,抬头看了看颜姨娘坚定的脸,重重点了点头。
颜姨娘又贴近她,悄声嘱咐了几句,直听的她整个人似乎活了过来,一脸的震撼惊喜之色。
颜姨娘不放心,又低声叮嘱道:“想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就必须学会忍耐,还有处处小心,娘现在这样,是因为小瞧了对手,也忍耐的不够,才着了她们的道!”
颜姨娘伸手拉起娴衣,用帕子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娴儿,要哭就得哭在明面儿上,让大家伙看到,你是受了委屈的,这样背地里哭是没能耐的人才做的事儿,知道了么?”
娴衣点了点头,通红的眼睛里看着颜姨娘那双坚定的眸子,整个人也像是有了力量。
颜姨娘拉着娴衣起身趿着绣花暖鞋,“走,娘跟你一道儿去福寿堂。”
娴衣点点头,伸手抓着颜姨娘的手,步出了西枫苑。
刚走到夹道上,就遇见了自从伤了脸,再未曾出现过的赵姨娘,
此时赵姨娘脸上的水泡终于是消了,怯怯的看着颜姨娘,轻声道了句:“恭喜姐姐了。”
颜姨娘嘴里哼出一声笑,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该恭喜我,没被你害死,如今还成了府里的贵妾。”
话语中满满的嘲讽之色。
赵姨娘后退一步,提防的看着她。
颜姨娘笑了笑,低声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的,以后有你的苦日子过!”
说完了扬长而去,剩下赵姨娘一人在后面,眼睛里闪动着细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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