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在川贵之乱中平乱有功的宣城指挥佥事杜平。”
沈度惊得调羹“啪嗒”一下落进了汤碗中,溅了一脸的汤水。
这件事原本是一件非常隐晦非常小的事情,他当时也是受了叔父的请托,才睁只眼闭只眼的判了,而且当时确实查证过杜平已死,他才敢这般判了的,如今杜平不但没有死,还挣了功名回来,还是正四品的官职,即便自己这个大理寺卿要比他官大一阶,却因为对方是武将,又有战功,连他都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这个案子若是办不好,恐怕皇上怪罪下来,自己要落一个苛待有功之臣的罪名。
他顾不得擦脸,豁然起身,“国公爷这是何意?”
顾仲永伸手将他按了下去。
“宜宁兄莫急,我约你来此,也是为了要帮你啊,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我一直十分敬仰宜宁兄的为人,办案清廉,立身正,一直想结交,却苦于没有机会。”
沈度被他按到椅子里,耳朵里听着他的这番话,心里却七上八下了起来,这样一个把柄居然被他抓在了手里,他这些年一直小心为上,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就怕一损俱损,可如今这样的局面,却不容他再犹豫。
顾仲永笑了笑,用筷子夹了笋片送进嘴里,侧头瞥了一眼沈度,轻轻敲击桌面几下。
“其实这个案子简单的很呐,大理寺的所有案子,又不都是宜宁兄过目的,总有些不长眼的手下糊了眼,判错了也是常有的,宜宁兄有什么好担忧的?”
沈度沉了脸,静默半晌,将碗里的鸡汤一口喝完,说了句:“告辞!”
起身出了八仙楼。
顾仲永的管家忍不住问道:“老爷,您说他会答应么?”
顾仲永笑了笑,“沈大人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
谢府,女先生看了夏婵衣的伤,开了几服药又涂了药膏子,说了句“不甚要紧”然后嘱咐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他们才放下心来。
夏明彻看着夏婵衣手上缠着的纱布,皱眉道:“他们是挑不到对楚少渊动手的机会,把视线转到你身上了,恐怕接下来他们还会有动作。”
婵衣心中也有所觉悟,她垂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手中的丝绢,前一世她离朝堂纷争尚远,这一世重生以来也不过半载时间,许多东西都来不及布置,却与前一世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即便我不出门,这些官司还是会缠到身上来的,”婵衣道,“宁国公世子那么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想应该不是偶然,或许宁国公府如今的家风就是如此,而宁国公府只有一个嫡女,现在还被毁了名节,虽然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但她最近几年应该会称病或者以其他理由闭门不出,等这事情淡过去了,再出来走动,但这么一个闷亏,宁国公不可能咽得下去,只怕我们家以后不会太平了。”
夏明彻点点头,“我仔细想过了,宁国公世子动手,也无非是在你的名节上头做做手脚,可若是宁国公动手了,就没那么好相与,宁国公在朝中素来有雁过拔毛的称号,他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但凡出手,就会致人死地。”
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局势,他们一家不过是小小的四品朝官之家,在这样的洪流之中埋没,也不会有人理会。
婵衣用手支撑着额头,仔细想着前一世朝堂之上的局势,前一世夏家没有这么早入局,而是在殷朝阳收回了马市之后才入的局,父亲当时是被跨级晋升到了通政使司通政使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极其重要,为父亲之后的入阁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脑子里有极快的光闪过,她猛然顿悟,怎么自己一直没想到,入阁!
前一世的父亲是做到了内阁大学士的位置,而前一世外祖父会在三年后因病致仕,由外祖父推荐的这个名额就至关重要,所以前一世即便楚少渊回去请求封赏,颜姨娘都没有如愿被抬为平妻,其中与父亲入阁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这一世出现了诸多变故,父亲没有因楚少渊的回宫在官职上更进一步,可夏家却提前入了局,这个时候的夏家,不管是从什么地方来看,都无法与宁国公府跟安北候府抗衡,所以对上他们只有挨打的份。
婵衣眸子一沉,对夏明彻道:“二哥,情况可能会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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