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余人马皆已埋伏在壕沟与掩体之中,且是一身雪白。
一个个近卫军战士犹如雪野里的雕塑一般静若磐石地匍匐在壕沟里,手紧紧握着冰冷的枪,被严冰凝结的睫毛未曾眨动一下,犹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逼近而来的吴三桂部的清军。
被清军红衣大炮砸断了双腿的近卫军一名步兵也还在坚强地在雪地上爬着,他的脸上此刻露出的不是痛苦的神色,而是仇恨的眸光。
他要报仇,冰冷的雪让他忘记了生理上的痛苦,但却燃烧起了他砰砰直跳的心脏。
热血贲张在每名近卫军战士身上。
即便是主将秦佐明此时也同样凝重地咀嚼着冰冷的雪,任由刺骨的冰晶在热气浓烈的口里割裂着厚重的呼吸。
此刻的他想起了自己姑母曾经喋血沙场的英姿,想起了自己父亲也曾在同样的处境下被清军杀害的画面。
男儿到死心如铁,死神与战神总是伴随而生,仿佛死亡气息的临近,也仿佛是生机的出现,七万近卫军的汉家儿郎没有一人发出一点声音,他们只等着清军的到来。
五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
“打!”
匝地突然惊起琼玉,碎落在枯草根上,随着王夫之的一身叱喝,带着满腔热血的枪弹从崇祯十九式燧发枪的枪管里挣脱而出。
亮丽的火光刺破了冷艳的雪野,冰冷的枪管开始变得灼热。
枪声乍起,白色烟雾增添了肃杀的气氛,刺鼻而又激扬着近卫军战士杀敌的澎湃之心,那是火药的味道,也是战争与死亡的味道。
开枪的是近卫军第三军第二兵团的第一步兵甲种营,指挥使是王夫之。
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位文弱书生,而是魁梧奇伟的铮铮铁汉。与他一起的皆是锤炼了一身钢筋铁骨的汉家儿郎,早已隐匿了昔日的柔,张扬起而今的钢。
秦佐明没有将所有的军队投入战斗,作为一个家学渊源的将门之后,他能猜到自己在堵住清军后路后必然会面对清军大规模的反扑,而他只有七万人马,必须用最少的兵力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以此达到将清军主力堵截在黄河北岸的目的。
近卫军有三个步兵营在黄河南岸,还有一个炮兵营和一个骑兵营,但现在另外两个步兵营和炮兵营以及骑兵营都未开始攻击,依旧只静静地看着第一兵甲种营的表演。
崇祯十九式燧发枪射程,射击精度,枪弹穿透力都比崇祯十七式燧发枪强许多,因而此刻六千余名近卫军步兵扣动扳机发射后,清军***刻间便被射倒一片。
有的清军头部被掀开了天灵感,血和着脑浆洒满了雪地,或是胸膛中弹,血液晕染而开,整个人连带着手里的火器都被带飞了起来,也或是腹部中弹倒在地上被惯性拖拽得很远,在白净的雪地上划出红色的血迹来,更有腿脚中弹在地上嚎哭的。